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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厦的大堂不见调查员的踪迹，我很喜欢这么干净的地方。我穿过大堂，来到电梯口，揿下按钮。我和泰斯特法的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都怪我在海边做的白日梦，但如果我的虚张声势起效了的话，他肯定会等我。我很确信我的虚张声势能起效。我为斯坦亨特办过事，泰斯特法的种种事务与死者有着莫大关系。我或许知道什么的可能性会让他等我的。

我在同一张沙发上坐定，等护士出来继续我们未完的斗嘴，但隔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出现。终于，一位矮胖的红脸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有一双神经质的眼睛，衣着整洁，头发浓密，呈纯白色，这更加衬托出了五官的红润。他的打扮不像是要接待患者，但我觉得他就是泰斯特法。我站了起来。

“医生，我叫麦特卡夫。”

“好极了，”他有些言不由衷地说，“我一直在等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进后面的办公室。他在梅纳德·斯坦亨特的办公桌前坐下，但现在的名牌上写着格洛佛·泰斯特法，后面跟了一长串缩写。他在桌上合起双手，他的脸孔有多红，这双手就有多白。

“珍妮说你手上有一些属于这间办公室的文件。”

“医生，传话的时候有点儿弄混了。我的文件都存放在这儿。”我敲敲自己的脑袋，“没有属于你们的文件。”

“我明白了。那么，我想我得猜测一下你想见我的原因了。”

我把影印证件扔在桌上。“我想见你是为了一个正当的理由。我在主持一场调查，想问你几个问题。我肯定不是头一个上门的吧。”

“不是，”他说着挤出笑容，“我今天和调查员待了一个钟头。他们替我热过身了。”

“很抱歉我逼得这么紧，但我的客户就要没时间了。”

“嗯，”他说，“我看得出。”

“也许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问一声，他们在案件中是怎么指控安格韦恩的？”

“他们说他们找到了一份威胁信——显然就是在这儿找到的。”他指的是这张办公桌。“他们问我有没有见过他，我说没有。我近来很少来办公室。我正在把生意转交给梅纳德，放到他的手掌心里。安格韦恩是他的病人，至少已经开始看病了。他在登记册上出现了两次，时间是三个星期前。珍妮没有从描述中认出他是哪一位，我们毕竟有不少固定患者。”

“是啊，”我说，“再说你们想必也不怎么注意长相。你见过那封信吗？”

“没有。真希望我见过。我得知梅纳德的死讯前，调查员就已经来这儿了。”

“安格韦恩和斯坦亨特之间出了什么岔子，你有任何想法吗？”

他装出思考的样子，一般而言，这总是代表着并没有在思考。“没有，”他最后答道，“想不出来。我估计是私人问题。”

“你们处理的都是私人问题吧，”我说，“没法说得更清楚了？”

“我指的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跟诊所没关系。”

“我懂了。”我答道。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的确懂了。泰斯特法想和某些他非常厌恶的事情划清界限。他闪烁其词有可能是为了掩饰他和事情有关系，但同时也符合他的个性。

“梅纳德和我从来就不是很亲密，”他解释道，“我正准备退休，但若是做得到的话，也愿意留下这家诊所继续开业。梅纳德是个好医生，我可以把诊所交给他而不至于引发任何困窘。我们之间是非常成功的业务关系，互相尊重，但从来不是很亲密。”

“你这么年轻就打算退休了。你才多少岁啊？五十五？五十八？肯定挣了一大坨钞票。”

我的用词惹得泰斯特法直眨眼。“麦特卡夫先生，我快六十了。你猜得很准确。”

他尽量不提起“一大坨”这个说法。我觉得继续逼他也是浪费时间。他正在跟我打官腔说套话。我必须另想办法去试探他。

“现在这局势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另找一个金童，还是干脆关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