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皇道派与统制派之争(3)

裕仁天皇传 作者:程永明


5时以后,其他刺杀小分队也分别开始了行动。由中桥基明中尉指挥的一路人马包围了藏相高桥是清的官邸。时年81岁的高桥是着名经济学家,曾担任过日本银行总裁和贵族院议员,因坚持削减巨额军费而成为政变军人的仇敌。政变军人在中桥的率领下,直接冲入了高桥的卧室。中桥首先上前掀开被子,口喊“天诛”,对着高桥连开三枪,其他政变军人也同时开枪,并用刺刀、军刀在高桥身上乱砍乱捅,高桥当场气绝身亡。据事后查明,高桥共计中弹达47发,并有十多处刀伤。

集结于赤坂山王旅馆前的叛乱部队由坂井直中尉指挥的小分队负责刺杀内大臣斋藤实。这位77岁的海军大将是在辞去首相后接替牧野伸显担任内大臣职务的。当政变军人冲进住宅时,他还在酣睡之中。首先被杂乱的脚步声和吵嚷声惊醒的斋藤夫人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即起身关上卧室的门,并对欲闯进来的军人们喊道:“请稍等一会儿。”当斋藤醒来穿好睡衣时,政变军人已破门而入。3名军官对准斋藤同时开枪,斋藤应声倒地。斋藤夫人见状扑在丈夫的尸体上,紧紧抱着,泣不成声。青年军官们无法将斋藤夫人拉起,便将枪伸到其身下,继续对斋藤进行射击,斋藤浑身上下弹洞累累,共中47处。凶手们杀害斋藤后,高呼三遍“天皇万岁”,呼啸而去。

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大将在起居室内,被政变军人开枪打死,一名少尉还用刀割断了他的咽喉。负责刺杀铃木贯太郎侍从长的安藤辉三指挥的队伍在铃木住宅的门口遇到了卫兵的顽强抵抗,交火10分钟后才冲入室内。当叛军冲进来时,铃木镇静地举手要大家安静,并问道:“你们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永田上士说道:“为了昭和维新,请阁下作出牺牲吧!”说完连开三枪,一枪打空,一枪击中下腹,一枪擦心脏而过。铃木倒地后,仍有人高喊“再补一枪!”铃木夫人苦苦哀求:“别再打了!”这时,安藤大尉走了进来,他平素钦佩铃木的为人,看见铃木已倒在血泊之中,认为必死无疑,便说:“那太残忍了。”随即命令士兵向铃木致敬,然后带着部下匆匆离开了。安藤万万没有料到,铃木并未死亡。几天后,身负重伤的铃木竟奇迹般地被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而且后来还担任了“二战”时期日本的最后一任首相。

由栗原中尉带队的士兵刺杀的目标是首相冈田启介。冈田所住的首相官邸,正是四年前遇刺身亡的犬养首相所住过的。当叛军们大喊大叫地冲入院子时,这位早就听到有关政变传言的73岁的首相顿时瘫坐在床上,带着宿命的口气说道:“他们终于来了。”他的妹夫兼秘书松尾传藏硬是把冈田从床上拽起来,同一名警卫一起把他推进洗澡间藏了起来。然后,松尾来到院子里,为吸引叛军的注意,他高呼“天皇万岁”。负责带队的栗原中尉当即下令手下的士兵将松尾打死。由于松尾与冈田长相相似,一些曾经见过冈田的士兵在经过一番辨认后,确认死者就是冈田。栗原中尉仍不放心,又让士兵找来冈田的女佣,在女佣也作了肯定的回答后,栗原确信死者就是冈田无疑了。

次日,混入叛军中的东京秘密警察从冈田的女佣那里得知冈田还活着,立即向上作了报告。冈田的女婿迫水随即制定了一个营救计划,他以为死者举行葬礼为名,找了20名上年纪的秘密警察化装成抬棺人,前往首相府。找到冈田后,迫水给他戴上黑边墨镜和口罩,将他化装成吊唁首相的人。这样,冈田混在送葬队伍中,偷偷溜出了被叛军控制的首相官邸,戏剧性地脱险。

刺杀元老西园寺和天皇顾问牧野伯爵的计划未能实现。由于西园寺是明治维新以来唯一健在的元老,享有很高的威望,许多士兵不愿加害于他,带队的坂垣中尉也不愿意执行这一任务,见部下拒绝执行命令,便取消了这一行动。前内大臣牧野伸显伯爵,这位明治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后代,政变发生时正由20岁的外孙女和子陪同,在神奈川县的一座温泉旅馆里休养。和子的父亲便是战后初期5次组阁、执政长达7年之久的吉田茂首相。当叛军袭来时,牧野在和子的帮助下,利用卫兵抵抗争取的一点时间溜出旅馆的后门,逃到附近的一座山上躲藏了起来,才得以死里逃生。

当天空渐渐发白之际,叛军的刺杀活动已全部结束。叛军要求已被占领的5家大报的报社,刊载他们的《崛起宣言书》,并在他们所占领的地区到处张贴“昭和维新”、“尊皇讨奸”、“七生救国”等标语,同时勒令影剧院关闭,广播电台停止播放文娱节目,定时播放他们发布的新闻,整个东京笼罩在恐怖之中。这便是日本现代史上着名的“二二六”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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