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节:梦见井上桑,阳寿四十八(4)

神奇解梦师 作者:镭


这一天,我胡思乱想,过得匆忙。下午的时候,董瑶玉和丫鬟宁彩儿借去庙里上香之机,来到我的摊子前。这时候,我的眉头才舒展开。

“瑶玉,你怎么今天还要来庙里上香?”

“瞧你说的,我家小姐还不是因为被蛇咬了,来祈求菩萨保佑。”宁彩儿说,“难道要靠你?”

“上次的事,确实是我疏忽。”我说。

“别听彩儿胡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董瑶玉说,“只不过这两天心神不宁,便前来上香祈祷下,顺便到你的摊子前转转。”

“心神不宁?所为何事。”我问。

“你这人还真不识相。”宁彩儿说,“我们小姐还能为啥?”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宁彩儿的话让我有些窘迫,我轻轻地背了一首苏东坡的词。

“你以为只有你会背诗啊?”宁彩儿说,“我们小姐也会背那句叫什么‘不关风与月’的。”

“彩儿,别乱说,我们走吧。”董瑶玉说,“别打扰公子了。”

“这就要走啊。”宁彩儿回头看着董瑶玉,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向远方。

我看着董瑶玉的背影,知道她确实在离我越来越远。“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她背的该是六一居士这两句诗。接下来,我完全没有心思给人解梦测字,拿着书也看不下去。也许我该胆子大一些,也就是说我该托人向董老爷提亲,否则将成路人甲了。唉,收摊子回家。

说起来我真的很愁,好像麻烦事越来越多,都不是能靠解梦测字解决的。回到家,看时间还早,我跟娘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姜成顺家。我为什么要去姜成顺家?连我也不清楚。简单地说,姜成顺是个简单的人,而我是个复杂的人,所以遇到烦恼事我愿意去找简单的人倾诉。至于徐凡,不用说,他也有一箩筐的烦恼。

前边说了,姜成顺家是开磨坊的,日子过得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是忠厚老实、勤勤恳恳过日子的一家人。姜成顺是独苗,徐凡和我也都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们三个是同窗,自然在一个师傅的门下。说起来,我们这个时代,在书院里读书,一个师傅的门下弟子颇多。而我们对师傅的感情也不深,什么传道授业的,其实从来不一视同仁,至少我们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在书院的日子,其实蛮快乐的,至少现在回忆起来蛮快乐的。姜成顺经常挨打,因为背书记性差,我和徐凡还好,不过徐凡也挨过几次打手板,因为他跟人打架,还有就是在课堂上看春宫册子。当时看春宫册子的当然不只徐凡,姜成顺和我也一起跟他躲在书院后山的树林里看过一眼。不过徐凡胆子太大,竟然拿到了课堂上去看,当时把师傅气得胡子直颤抖。不过据徐凡说,我们的师傅虽然看上去很凶,打学生时却下不去手,姜成顺则没有这样的感慨。

我与徐凡、姜成顺两个人不同,我在师傅的得意门生之列,成为重点栽培的对象,主要因为我听话、肯学。徐凡、姜成顺和我会成为好朋友,完全因为同住在一个县。书院里的学生间经常发生殴斗,以地域为帮派,而徐凡从小练过武,书院里没人敢惹他,姜成顺和我也沾了光。学了三年,我们一起走出书院,回到县里,现在对师傅和其他同窗的印象已经不多了,能想起来的就是一些乐子。即使这些乐子,我们再细想,也是往事不堪回首,因为只有蠢笨才会惹出乐子,我们不想承认这一点,毕竟我们也闹出不少乐子。

姜成顺不聪明,但绝对算不得笨,至少我这样看。只是我们师傅的期望值过高,大约希望他的弟子都穿上朝服站到皇帝的金銮殿上当大学士。实际上,他的弟子中目前出现俩芝麻官算不错了,而且当初还都跟他关系不好。其实很多人都不会走仕途这条路,后来听说我们的师傅过于失望,回老家隐居去了。

从我家走到姜成顺家差不多要三刻钟。这时节他家里有点儿忙,他爹就雇了两个帮工,不忙的时候姜成顺搭把手儿就够了。他家磨坊和住的房子之间砌了一面墙,有门洞通着。我先在菜市场买了些肉和蔬菜,之后直接走进他们家,青砖的房子,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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