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回归线以北.李遥策(7)

我最闪亮 作者:水格


你叫什么?他收回三尺长的大刀,捋着黑油油的头发,摆出一副忧郁的神情问我。

我把剑斜插在地上说,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他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知道我名字的人都会死。

他笑道,呵呵,你是说,你能掌握我的生死?

我说,非也,我只把你当朋友,所以不能告诉你,剃去胡子的你,让我想了一个朋友,却又无法弄明白究竟是谁。的确,他忧郁的眼神,很像一个人,但那时的我,实在记不起是谁,抑或那人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好奇怪的逻辑,既然如此,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以此树为证。

因为是朋友,于是每年4月我都会去西湖与他相会,但他却一直搞不清我是谁。此人现在已经退出江湖。当现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谁还会去在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管你叫什么,我始终觉得欠你太多,我会帮你完成一个愿望,无论什么事。

在扬州南下的路上,我决定去找他。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能帮我找回Y。那个想法源于我跟Chlesea最后一次通话之后的清晨,我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扬州城郊外的井边,像一具冰冷的尸体,整个昏迷的过程持续了五年,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我的偶像,岳飞,死了。

走之前,我骑着马去找王老板,却只在他家里中看到他的灵位,他的孙子们告诉我,爷爷在五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症,自杀了。

其实,关于Y的记忆应该是这样开始的。

在我十岁那年的某个清晨,她从那间破庙的佛像身后走出,指着地上那个用指尖写下的字对我说道,它念L。她说话时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瑟瑟发抖,也许是之前目睹了那个男人死亡的场面,所以受到了惊吓。我走到她身前,梳理了下她凌乱的刘海,牵起她的手说,别怕,有我保护你。

然后她问我,这是哪儿?

我指着前方说,过了这条汉水河,就是襄阳。

后来,那个贪官和那个给予我名字的男人的死轰动了整个襄阳城,襄阳城里的百姓都开始担心我的危险性,太阳下山后,城中就不再会有出门的人,这给当时襄阳的经济造成极大的损失。而传言就像那年的那场雪一样纷纷落下,覆盖着整个城市。我和Y一直居住在亲手搭建的茅草屋内,从那以后的几个冬天,我都会和Y一起在院子里数盛开的梅花,一起堆雪人,尽管环境简陋,生活艰苦,但是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得到对方的心就已经是最好的房子。

很多时候,没钱了我就会拿着剑去街上卖艺,后来有个大老板觉得我剑法耍得很好,就拉拢了文人朋友来写诗炒作,还找了几个演技精湛的看客负责渲染气氛,尖叫的给二十两,哭泣的给五十两,直接见到我激动得昏倒的给一百两,如果有需要,裸奔的还可以给二百两,然后看的人就越来越多,丢的钱也越来越多,他从中收取了一大部分的提成。Y觉得世道太黑暗,就去找那个老板理论,这不划算,凭什么你啥都没干还要拿那么多钱。

他说,凭我手头上的一个消息就值一千两银子,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现在我收留的可是满城都在通缉的人。

Y说,你好卑鄙。

他说,卑鄙的人都是被逼的,被钱所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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