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节:林静宜:青春祭坛(3)

新概念作文十年精选:女版 作者:陈平


吃到一半时穆苏竟然也进了馆子,我尽量掩过脸去。我对莫辞小声说我们走吧,莫辞说好。我先出了馆子,剩下莫辞一人在里边买单。我惊讶莫辞会连个为什么也不问就同意离开,莫辞说你不说我也明白。我说那你说为什么啊?问完却感到有些不自然起来,就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吧。莫辞嘿嘿嘿地笑,我的心却也莫名其妙地不再责怪莫辞了。第二天莫辞依旧来找我吃饭,只是我们没再去那家饭馆。

那些日子,艺术设计系特技班在开AE、DW、PS和3D课,正好我们六月要交DV作业,我便三天两头跑他们系学特技。那时为了安装采集卡和刻录机,我把整台主机交给莫辞重装系统,我说,你留着我的文件夹,其他内容通通清空。哪料他老人家将全部资料清空后告诉我漏了备份,且主板太旧,建议我重买一台。那阵子正逢报社小编及出版社老编追稿的高峰期,换机事小,丢稿事大。我心乱如麻,但对人怄气终究气倒的只是自己,我只有挠破头皮尽可能地回忆曾经的文字。那些都是日积月累的灵感碎片,没有了它们意味着过去的心血都是徒劳。

吃饭的时候莫辞不做声;走路的时候莫辞不做声;上便利店的时候莫辞不做声。翌日仍旧如斯。晚上打文章的时候,莫辞发来短消息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其实我并没责怪什么,只是心情差。

我很佩服那些一夜间就能孕育出两三万字中篇的人,他们以光的速度飙越现代化文字的高速公路。如果说我爬短篇小说是壁虎漫步天花板的话,那么我爬长篇小说就是蜗牛神游珠穆朗玛。漫游文字时的观感,我统统把它们刻录进了大脑内存里,因此我难以臻及那些超人的高效境界。长篇酝酿了半年多,格子爬了三个多月,终于在五一期间赶出来。交差之后,如释重负心旷神怡豁然开朗。

五一的最后一日,莫辞要去百脑汇配置主机,我便随他一起去买电脑,顺便把我那台老爷机托运回去。那日天下着大雨,我们狼狈不堪地打车到电脑城。百脑汇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就在我们不知买何是好的时候,竟然遇见了穆苏。穆苏把我们带进一家专卖店,原来他在那家专卖店玩兼职。穆苏用最快的速度最低的价格组装了不错的配置,不到一小时我们便出来了。

电脑的事搞定后,天空豁朗起来,我们方才有种否极泰来的感觉。莫辞见我愁云初散,便说穆苏有功。莫辞要请吃冰点。那天我们仨心情都不错,就连路旁的小白猫也晃着尾巴朝我们微笑。记得那时莫辞手里拿着个圆筒冰激凌,嘴里抑扬顿挫地八卦连宋。我兴致来潮学猫叫,害得那只白猫向莫辞扑去把他的冰激凌叼走了,路人见了都要强忍着笑与我们擦肩而过。莫辞做恼怒状,殊不知我向来擅长学猫叫,并且音色极像。从此以后,穆苏和莫辞便美我名曰:猫猫。

自那天淋雨着凉之后,我通体发烫,彻底变成病猫。莫辞要带我去医务室,我说我还没那么脆弱,一点皮毛小病喝点开水睡一觉就好了。莫辞伸出他的食指碰触我的额头,然后故做触电状将手缩回来,说,都烫到这地步了还嘴硬,马上跟我去医务室!随即我被他活捉进医务室,一测温度计方知那体温已然飙升至四十度。年轻的医生开始责怪莫辞: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女朋友的,都烧成这样了才带她来看。莫辞讪讪地百口难辩,脸红的速度也可以光年来计,由于手足无措,干脆坐到一边面地思过。我随医生进了注射室,满脑子想着莫辞前一分钟的表情变化,心里暗自发笑。

出了医务室,莫辞照顾我简直就像照顾重病在身的老人。他坚持帮我提包,我把包死死地拽在手里,然后连蹦带跳地说,你看,我不但能走,还能跳呢!莫辞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把东西给我拿,搬了一天的大箱小箱还没搬够啊!他的样子简直像个长辈,我就让他提了。

后来几日,烧是退了,却是肚子疼,肚子疼完了头疼。头疼的病状持续了一星期之久,万般难耐之下,莫辞带我到医院里看,病便很快就好了。我以为这半年应该可以不用再和医药打交道了,我的体质素来算是比较好的。哪料半个月后,竟在体育课上破天荒地被那钝之又钝的剑给划伤了手,莫辞说,你真是够笨的了,简直笨猫一只。为了防范于未然,莫辞陪我去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预防针。其实我并非娇气,作为寝室长,我每日提四暖瓶一次性上四楼时常引得廊道上的同学像参观神舟号发射一般好奇地盯着我,搞到我不好意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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