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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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询问总部后得知，尽管从1937 年开战以来已经有100万日军被击毙，但是中国人手里只有60 名日军俘虏。大元帅知道俘虏的价值，规定每活捉一名日军士兵就奖励20 元法币。尽管有奖金可赚，大兵们还是宁愿把敌人杀了。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小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了太多的兽行。

我建议把分散在各地的日军战俘集中到重庆来，对他们进行审讯，从而收集与我工作有关的技术情报。我的建议被否决了，理由是这些俘虏都是普通士兵，不会知道什么情况。后来，从成都传来消息说，一架日本轰炸机坠毁了，机上人员除投弹手外全部丧生。“驴子”和我的一个会说日语的学员飞到成都，把那个投弹手弄了回来。现在他被关在别墅里。这个瘦鬼子起初愁眉不展，后来我要求让他吃好点儿，并且不时地给他一瓶酒喝，他才稍微高兴了些。他会说中国话，把我们不懂的许多日本军事缩略语的意思都告诉了我们，因此对我们倒还有点用。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吐露什么技术方面的情报，或许他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在他身上试试莨菪胺或者阿米妥钠，以免万一他真的在隐瞒什么东西。我同中国医生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不能委托他们用这两种药物。吴建议把“驴子”和局里的医生找来一起商量，于是，我们就在医生办公室里开了一次会。医生个头不高，年纪大约30 岁，脸上带着微笑，幽默风趣。

他是在德国受的教育，但是学得怎么样还不清楚。外国大学不管中国学生学得如何，都照给学分不误。他们给出的理论是：这些学生反正或多或少学到了点东西，一点点知识也比一无所知要好。但如果培养的是医生、化学家或者工程师，这样的理论就很危险了。

我通过吴向医生和二号解释说，阿米妥钠和莨菪胺都曾成功用于刑侦工作。我把两种药都带来了，但是我提议使用阿米妥钠，因为它比较容易施用，只要把1 克阿米妥钠溶解在20 毫升蒸馏水中，以每分钟1 毫升的速度进行静脉注射就可以了。角膜反射一消失（通常需要注射10~12 毫升溶液），就立刻停止注射，过5 分钟再把审讯对象唤醒，对其进行盘问。这种药物可以使人失去推理能力，消除精神抑制状态，所以只要达到了合适的健忘程度，审讯对象就会如实招供。审讯之后让他睡上几个小时，醒来后，他只会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受过审讯，不会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回答。我告诉他们，药物只抑制大脑中与思维和意志有关的部分，而不影响语言和记忆中心。于是，在逻辑思维能力暂时丧失的情况下，提出的问题一传到听觉细胞，就会自动得到回答，神经中枢不会对回答内容进行监督。

医生所受的医学教育无论多么局限，总还比我更了解这种理论，他向仍持怀疑态度的“驴子”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你那个日本俘虏会拒绝注射吗？”医生问道。

“把他捆起来。”吴建议。

“不用。”我说，“俘虏得了疟疾。我们可以告诉他，注射剂是治疗疟疾的。”

“妙极了！”医生表示赞成。

“驴子”又跟吴和医生讨论了很长时间。

“二号还是不相信。”吴告诉我，“他认为这是胡扯，坚决反对。”

我敢肯定这背后有鬼。“驴子”是想诋毁我吗？我问吴：“你来当试验品怎么样？”

“我可不干。”吴笑着说。

“我们得找个自愿当试验品的人。有什么好主意吗？”

“没有。”

“嗯，他这是暗箭伤人。告诉‘驴子’，顾问自己就曾多次接受过这种注射。这药不伤人。告诉他，既然他不相信药的效果，那就让他自己试试，从而证明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