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发报人和收报人事先肯定准备了确定密钥所用页数的方法。我摘出的这句话来自书中第7 页，之所以我选择这一页，是因为7 是6 加1（6 月1 日）之和。不过，选择页数的方法是无穷无尽的。

加密过程到此还没有结束。我还要在第7 页上选择一些字母，以确定给中文电码本中四位数字电码组加密的数字密码。选择的方法很多，最普通的就是使用这一页上的第一句话。如果使用刚才摘出的这句话，把前十个字母按在字母表上的顺序进行排序，可以得到：

It was dusk when the priest came.

26 804 1753 9

其中a 是前十个字母中在字母表上最靠前的字母，对应第一个数字0 ；d 是排第二的字母，对应第二个数字1 ；i 是排第三的字母，对应第三个数字2 ；k 是排第四的字母，对应第四个数字3 ；s 是排第五的字母，两次出现依次对应第五个数字4 和第六个数字5 ；以此类推。按照对应字母的关系将十个数字重新编排，就可以列出一张数字加密表：

0 1 2 3 4 5 6 7 8 9

2 6 8 0 4 1 7 5 3 9

按照这张表，3682 这四个数字要转换成0738，也就是说，3成了0，6 成了7，8 成了3，2 成了8。

我正在琢磨这些的时候，又想到所有那些电报开头的五个字母除了能显示出her、light、grain 或groin 这些单词以外，可能还能显示出其他完整或接近完整的单词，而这些单词本身就有可能说明密钥究竟包含在哪一类的英文书中。

隔壁房间的音乐早就停止了，灯也关了，我猜斯威尔一定睡着了。我叫醒了一个仆人，让他拿着手电带我下楼，把院子钢门上的防盗链条锁打开。

那天夜里，我一直在办公室里努力破译。尽管许多英语单词都浮现出来，但却仍然无法让我猜到密钥究竟包含在什么书里。

只有一次，我译出了两个连续的单词he said（他说）。我想，那本书可能是一本小说，尽管我还不能肯定。

3

要不是见到贞，想找那本书简直毫无希望。我知道她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她还是“打手”的人，这也让我很满意。在我们去“独臂大盗”家赴宴的路上，我又提醒了她一次。

“还记得那几个单词吧？”我问。

“我想还记得。”她笑道，“Her、light、grain 或者groin。”

“不错。这几个单词分布在连续几页上，可能是每页的第一个词。我想，兴许都在前100 页中。”

“我记住了。”

“大盗”的别墅到了。贞下车的时候，我搀住了她的胳膊。

“紧张吗？”

“有点儿。”

“别碰运气。”我警告道，“他的书房正对着女宾的客房。如果没时间翻完他所有的英文书，就把书目记下来。”

“我会想办法的。”她说。

“独臂大盗”的房子是一幢独立的两层别墅，全部用从寺庙废墟里挖出来的石块砌成。别墅里很宽敞，但是没有经过精心布置，只有几件日用家具，有一种临时拼凑的感觉，这倒是跟这座饱经狂轰滥炸的城市不无相似之处。然而，我怀疑这是因为主人已经准备就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离开，而不必担心会丢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大盗”穿着白棉布裤子和丝绸衬衫，打着飘悬式的花领带。

他那只空袖管折了起来，用一根镶着宝石的金别针别住。当仆人把我们领到他面前时，他微笑着迎接我们，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大约30 多岁，仪表堂堂，很有活力，身材修长结实，黑眼睛里带着一丝讥讽的神情。他把自己的女伴介绍给我们，那是一个美艳绝伦的金发白种女人。我脸上的惊讶想必让他感到非常得意。

贞走进客房，把她的遮阳斗篷放在那儿，很快又走了回来。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是引起一点点怀疑也会坏事。

晚饭前，我们闲聊起来。我得知那位漂亮的金发女郎名叫多萝茜，但却猜不到她的出身和社会关系。当然，她跟“大盗”的关系再明白不过了。我猜想，她早就跟“大盗”在一起了。不过，她看上去并不是很聪明，如果她是间谍的话，她的上司一定是得不偿失，而且“大盗”对她似乎也并不痴迷。她不过是他用来对来访的白人炫耀自己本领的摆设罢了。“大盗”长得倒是很帅气，我不会责怪多萝茜竟然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