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说完这句话，差点儿哽咽了。他跟踪小林彻一无非是想借日本人互相仇杀之机进行没有风险的抗日。如果小林彻一是被松山鹰志干掉了，哪怕陈凯的举动有过分的地方，他也不会有什么风险的。但现在不是了，杀人者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抗日了。

这让陈凯为难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罗章。放了罗章，自己肯定有麻烦，可把罗章真的交给日本人，自己的麻烦会更大。

陈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罗章放了！

小林彻一被干掉这个案子，也许不见得会侦破。

陈凯决定赌一把！

陈凯放罗章还有另外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荣公子。

罗章是荣公子的学生。日本人很可能会借机敲诈荣公子，他们会说罗章杀人是被荣公子教唆的！那样的话，荣公子都很可能被抓起来啊。荣公子要是被抓起来，陈凯不仅没了前途，也没了靠山。

陈凯想，既然这样，还不如把罗章交给荣公子呢，让荣公子看着办吧！荣公子那么豪迈那么男人，也许会有办法！

荣公子住在城里最好的旅馆最好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个大套间卧室，还有像模像样的客厅。陈凯带着罗章进屋时，荣公子正在客厅里喝茶。

陈凯怕荣公子小看自己，在讲述罗章枪杀小林彻一这个案件时，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陈凯认为，荣公子听完会表现得不动声色甚至落落大方，但令陈凯感到意外的是，荣公子还没听完，他手里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荣公子当时就被吓得浑身颤抖，那种感觉似乎是荣公子杀了小林彻一。

荣公子完全没有了那种大气豪迈的气度，他抓着罗章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你……竟然杀了日本人！”

见到荣公子这个熊样，陈凯的心凉透了。他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焦灼，安慰荣公子。“大哥，冷静点儿！”

荣公子松开罗章的衣服，冷静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变得均匀。他对陈凯说：“老弟，你放了罗章，你会担风险的！”

陈凯无奈地说：“担就担吧！谁让罗章是我的朋友，是您的学生呢！”

陈凯从荣公子这儿没得到安慰，只好带着罗章回到了家里。

陈凯估计，罗章的家里恐怕留有作案证据。果然，在罗章家的一间小黑屋子里，陈凯看到了地上堆放着几个碎瓶子，碎瓶子旁还散落着几个弹壳。显然，罗章曾经在这里试过枪。

陈凯气愤地指着地上说罗章：“日本人要是进来搜查，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罗章急忙从墙角找出工具认真地清理干净。

陈凯说：“这些东西不能扔在垃圾箱里。”

罗章说：“那我扔哪儿？”

陈凯指着地上一个兜子。“你全都给我装这里。”

碎玻璃、弹壳都装进兜里之后，陈凯把罗章的那支王八盒子手枪也扔进了兜里。

陈凯拿起了兜子，嘱托道：“天亮以前，你把屋子里彻底收拾干净。凡是不该留下的要通通烧掉。”

罗章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