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喜打开面前的小本，像模像样地说：“刚才我把森田科长调查的情况和大家简要地说了一下，我重点强调的是，昨天夜里，小林彻一被杀的动机，很可能是仇杀。我们的调查方向要重点放在与小林彻一有关系的日本人身上。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凶手应该是日本人……”

田凤喜的这些话，让野村不满，他再次打断田凤喜问道：“为什么应该是日本人？”

面对着野村严厉的眼神，田凤喜有点儿紧张，他说：“因为凶手说日本话。”

野村不动声色地挖苦着田凤喜：“说日本话就是日本人吗？你这是什么逻辑？我现在说中国话难道我就是中国人吗？”

这些话，田凤喜没听出什么，可坐在下面的陈凯，却把心再次悬了起来。

田凤喜看了一眼森田，小声解释说：“野村副厅长，我……刚才只是在转述森田科长的侦查报告。我认为，森田科长是不会错的。”

野村这时的表情却温和起来，他说：“森田科长怎么就不会错呢？你这种判断有问题啊！森田是人不是神，你的明白？”

田凤喜马上立正敬礼：“是！”

田凤喜这种做派，让野村很反感，他不耐烦地说：“田厅长，请坐下吧！”

田凤喜坐了下来。

野村扫视了一下与会者，威严地说道：“我讲两句。”

与会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打开了面前笔记本开始记录。

野村说：“关于小林彻一昨天夜里被谋杀一案，我们得到了最新证据。现在已经排除日本人作案的可能。根据线索，小林彻一是被反满抗日分子谋杀的。”

全场一片寂静，陈凯的心狂跳着，他紧张地注视着野村。

野村站起来说：“鉴于此，对这起凶杀案，从现在开始，我们警察厅要全力侦办。”

全体也跟着站了起来。

野村环视着全场，陈凯尽可能装出平静的样子，迎接着野村的目光。好在野村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他温和地说：“坐下吧！”

大家坐下之后，野村的语调变得伤感起来：“根据初步的调查，被害者小林彻一是为了建设美丽的满洲来到了我们的林河省，他为我们林河省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样的优秀者现在被谋杀了，这是可耻的罪恶！这说明我们林河省的治安是恶劣的。所以，我宣布，利用小林彻一被杀害这个事件，我们要进行一次大清洗！对所有涉及反满抗日的，所有扰乱经济犯罪的，所有破坏满洲治安的，全都抓起来！我们所抓之人，一律要先将他们定为谋杀小林彻一的嫌疑犯，进行严格审查！”

全体与会者起立，一律用日语高声喊道：“是！”

陈凯明白，日本人之所以要大张旗鼓地进行调查，显然是想转移视线。这样既可以借机抓一批杀一批，同时也能掩盖住日本人相互仇杀的内幕。

可是，这正是让陈凯担忧的，因为如此大规模的调查，极有可能会查出真相的。陈凯搞不明白，野村为什么要抓住这个案子不放呢？难道野村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儿，陈凯不免紧张起来。

野村可不是一般的人哪！尽管野村对陈凯十分偏爱，但这种偏爱并没有减少陈凯对野村的提防。

会议结束后，野村特地把陈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野村私下对陈凯还算客气，见到陈凯先递给他了一支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