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妈得知她婆婆要当甩手掌柜很不高兴，但对海心跟婆婆说的那番话却赞不绝口，她竖起大拇指夸道：“干得好，干得漂亮，你比妈想的还周到，没想到你这孩子还不是那么缺心眼。”

海涛说：“我姐什么时候缺过心眼？她只是不爱在小事上跟人计较得失，我姐那心胸宽广得就跟大海似的。”

“你少拍马屁。”

海心知道海涛一说乖巧话就是经济又闹起饥荒想打她主意了。果然，海涛瞅着老妈不注意就将她悄悄拽到一边。海心趁机教育他，你也二十四老大不小了，该找个正经事儿干干才是。海涛满不在乎地说，知道，等我发达了连本带利还给你。

吃饭时海心妈对子凡说：“你妈也太会享福了，这儿媳妇过门才多久就摞挑子？回去告诉你妈，我把女儿养大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家当老妈子使的！如果非让她当老妈子也成，从今往后你养着她，那样我就让她每天安安心心呆在家里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侍候你们一家子！”

子凡涨红脸，极尴尬地说：“我妈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您就体谅她一下吧。”

“谁身体好？我不身体也不好吗？这人上了岁数身体总会有一点小毛病。日后海涛要结了婚，只要我一天没瘫在床上，我就一天不会将家庭重担压在儿媳身上，哪有让在外工作的人回到家还做饭的道理？”

海心妈越说嗓门越大，海心爸看眼子凡对老伴吼道：“不就是当个家吗？海心也不小了，她为啥就不能当家？总是想到啥就说啥，也不管听的人面子上过不过得去！”

“你个死老头，我说说自己女婿怎么了？噢，海心还是不是你女儿？她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回到家非但没碗热饭吃，还得做牛做马侍候别人你不心疼啊？”

“什么叫侍候别人？听听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海心嫁到子凡家就是他们家的人，年轻人多做点事累不死的。亲家母当年不用工作吗？她即要工作又要拉扯两个孩子，不也一样过来了？”

海心爸这话让子凡感动不已，他挟起一大筷子菜放进老头儿碗里，也不嫌他棋品差爱悔棋了，主动对他说：“爸，妈说得也有道理，她心疼女儿没有错，您就别说了，呆会吃完饭咱们再来两局如何？”

“好好好。”海心爸自然巴不得女婿陪自己多下几盘，因为每回他和子凡下过棋后水平都能进步不少，这几天楼下原来和他水平差不多的老郑头就招架不住他了。

在海心跟子凡打算回去时她妈叮嘱道：“海心啦，记得户主一定要改过来哦，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步。我跟你说，咱们这小区里的高大伯，他女儿找了个外地青年，男方家没钱买不起房，就因为户主是高大伯，结果他女儿就说老爸的房子自己也有份，非把婚房安在娘家，原来那房子的房款一直是高大伯的儿子媳妇在还，现在都吵翻天了！”

海心爸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情况毕竟还是极个别。”

老太太怒道：“你给我闭嘴，不要你管的事你少开口。”

海心笑了，“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

“还有，你再跟你婆婆说说，就说你还不会做饭，得先学学，让她自己再当几年家，本来你也不会做。”老太太刚说完老头儿又来了一句，“女人一成家自然就会做。”气得老太太将他一通好骂，骂完她见海涛从房里出来走到鞋架前换鞋，不觉又骂道：“成天往外跑，除了吃饭睡觉就不归家，好像这家里有个鬼要掐你似的。”

“是有个大活鬼。”海涛嬉皮笑脸地冲他妈吹声口哨，再跟子凡打声招呼就溜了。他一走，子凡也随即起身告辞。从海心家出来，子凡对海心说：“以后咱家里的事你能不能别一五一十都向你妈报告？”海心不高兴地白他一眼，“我和我妈说说又怎么了？”

“咱家的事有必要非得拿到你家来说吗？没看你妈说我我有多难堪？”

“你在怪我？”

“没有。”

“没有你拉着个脸？”

“我总不能没事就撕着嘴大笑吧？”

海心停下，站住，目光定定地盯在子凡脸上。

子凡别过头，望向远处的灯火。

海心眼一翻，自顾飞快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