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海涛走到护士工作站前对一护士说：“你好，我想打听一下，你们科室那个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护士叫什么名字？”

边上一小护士抬头打趣道：“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不就是我吗？”

“……”

“哟，你还瞪我？谁让你不说清楚，我们科室皮肤白眼睛大的不要太多。”

“好好，怪我没说清，我问的是专家坐诊室的那个护士。”

“噢，你说蕊洁呀，你打听她干嘛？”

海涛吃不准她刚说的是蕊洁还是蕊姐，再要问时，那小护士手一指，“她出来了，你自己过去问吧。”

专家给夏青青检查完确定了手术，让蕊洁带她去人流室，她忐忑不安地跟在蕊洁身后走过来。海涛堆起笑迎上去，蕊洁却目不斜视地昂首而过。

海涛耸耸肩，伸出两指给夏青青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回他一个弱弱地笑。然而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开，就被蕊洁回眸一道凌厉的眼神瞪得僵死在脸上。

进到人流室，夏青青第一眼看到人流台，心里瞬间涌上逃跑的念头，两腿不由自主就发抖。蕊洁白她一眼，戴上口罩，打开手术包，动作麻利地进行着术前准备。

听着她手中那些镊子发出“叮叮”声，夏青青吓得面如土色，她怯怯地看着子蕊，小声说：“呃，那个，我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无痛手术是不是真的就不会痛？”

蕊洁翻翻眼，“难道有谁是跳过第一次直接就做了第二次的？怕痛你早洁身自爱啊！”

夏青青被她噎得差点一头栽倒，有心回敬，转念想到这是人家的地盘。此刻她为鱼肉，人家为刀俎，少不得只有忍下这口气，当对方内分泌失调好了。

在蕊洁术前准备做得差不多时进来一中年女医生，她淡淡瞥眼一脸紧张的夏青青，尔后取出口罩和手套慢慢戴着，神情漫不经心得仿佛她将要进行的不是什么手术，而是如同喝茶饮水一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

她的慢条斯理和镇定自若消减了夏青青心头的恐慌，如果她神情异常严肃，表现得如临大敌，夏青青想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撒腿跑掉。

“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赶紧上去脱掉一只裤脚躺着。”蕊洁瞪瞪她没好气地说。

这死女人可真讨厌！夏青青暗暗咒骂，胆颤心惊地爬上人流台，心紊乱得像在狂风中飘舞盘旋的花瓣，找不到一个可以落下的点……

老鼠打车赶到医院，见到海涛就问：“手术做完了吗？”

“这才进去不到十分钟还早着呢？”

“你以为这什么破手术要做十来个钟呀！过来，咱们找个地儿说事。”

他将海涛扯到楼梯转角处，问他想不想在年前捞一笔？海涛说想啊，你有什么好买卖？老鼠斜他一眼，讥笑他守着财神做穷鬼。海涛一下反应过来，说你小子不会又打我姐主意吧？我告诉你，这可不行，上次差点没把我姐搭进去。

前年海涛和老鼠在春运期间倒腾车票，海涛被逮，没扛住，把海心给供了出来。结果他自己罚了款不说，还害得海心险些背上停职处分，他也是在那之后才跑去深圳发展，原想衣锦还乡，却落个一败涂地！

老鼠扔掉烟，不屑地说：“你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票贩子年年抓，这不年年还是有人贩？要人人都跟你似的胆小，票贩子就该绝迹了！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趁着春运捞一笔，年后咱俩也好合计合计再凑点钱做个什么小买卖不是？”

“得，你个孙子赚一个花两个的货，这些年没少见你倒腾，到头来身上几个兜兜依然是布黏布穷光蛋一个。弄得我还真以为你混上了小车，屁。”

“问题就在这，为啥别人能开上小车咱不能？因为咱俩都是赚一个花两个的主！那现在咱即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就改呗，以后咱赚一个攒两个，那弄辆小车还不就是两三年的事儿？不倒腾永远都是穷光蛋，倒腾了兴许还能咸鱼翻身！怎么样，干不干？”

“咸鱼翻身不也还是条咸鱼吗。况且我干有啥用？得我姐干才行呀！”

“嗨，只要你死缠烂打，你姐一准答应。你哪回问她要钱她没给？干吧，这回咱俩合伙，只要你寸步不离的死死跟着我，我包你不会被逮。”

经他一张嘴三说两说海涛心思不觉又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