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海心说她早晚得做掉孩子。”

“什么？”史玉梅心一沉，“我没听错吧，你刚说海心要做掉孩子？”

“我亲耳听到能有错吗？她跟她同事说：‘我家老妖对我好不过是看在我肚里这点骨血上，我让她先高兴着，最后再让她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看看，她背地里管你叫老妖。”

见史玉梅冷着脸半晌不语，史玉芬轻轻推推她，“姐，你没事吧？”

“她就那么恨我吗？我和她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以至让她恨我恨到要杀死自己的亲骨肉来报复我这做奶奶的？常言道，虎毒都不食子啊！我不信，这是你胡编出来的对吧？玉芬，你怎么会这样邪恶？海心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陷害她？”

后面几句史玉梅几乎是咬着牙厉声说出来的。

“嗳哟，这可真真是六月天飞大雪冤枉死我了。姐，你想想，我编这谎话干什么呀我？就跟你说的，海心她又没得罪我，还帮着宝顺找到了工作，我有什么理由要胡编乱造去陷害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这不是看不过眼吗？姐，你对她那么好，那么看重她肚里的孩子，我是不忍心看她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这才告诉你。为的就是好让你提早做好防范，给她打打预防针，坚决不能让她做掉孩子！”

是啊，玉芬有什么理由要说谎陷害她？

可是……海心真的恨我恨到这地步吗？不，这不合情理，没有谁会恨婆婆恨到不要自己的孩子！

一定另有原因！

“你还听到她说些什么？关于孩子的？”史玉梅问。

“她……噢，她说孩子有什么好？除了会哭会闹会折磨人，还会分走子凡对她的爱。对了，她还说孩子会花光她的钱，生了孩子身材也会走样。”

“哼！”

史玉梅重重哼了声。

想做掉我卓家的骨血，做梦！

她挥挥手让史玉芬出去，尔后目光慢移，定格在书桌上子凡父亲的遗像上。渐渐，自心底溢出的哀伤，一点点覆盖了眸中的冷凝……

是的，她相信了史玉芬的鬼话，因为她找不出史玉芬要说谎的理由，那对史玉芬完全没有好处不是吗？可是她不知道，在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她们说谎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好处，她们只单纯为了泄愤；她们可以因为看不惯某人而胡编乱造，无中生有；对她们来说，能图到嘴巴一时快活且又能暂时打击到别人，让她们那狭隘的心里日益堆积起来的怨恨得到宣泄即可！

史玉芬就是这类人中的“杰出”佼佼者，无风她都能平地掀起三层浪，史玉梅被她这浪打得当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里那叫一个气。可气过后，她一想，这事还不能挑明了去责骂海心，因为她怕海心一气之下会赌气马上做了孩子，再说孕妇生气也不利胎儿的发育。

所以气归气，第二天爬起来她依旧对海心好，而且比之前更好，只不过终究不放心，过几天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的对海心说，以前她们学校某位年轻女老师因怕生孩子影响身材，非瞒着丈夫和公婆悄悄跑去医院做人流，结果搞得大出血还落下病，现在想怀也怀不上，追悔莫及！

海心笑笑说，妈，现在有药流，我们票务组有几个同事说药流就跟来例假一样，连医院都不用上就解决掉了。史玉梅说，海心啦，你可千万不能信那些鬼话，流个孩子怎么会跟来例假一样？那都是吃饱饭闲着没事干骗人耍的，你可千万不能信啊！

海心给了她一个甜甜地笑，说，妈，我又不会做掉孩子，你担什么心呢？她亦笑道，不会就好，不会就好，你放心，孩子生下来我带，经济上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钱不给自己孙子用留着给谁用？

婆媳相视，温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