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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海老金场(4)

1986淘金惊魂 作者:来耳


我第一次知道,淘金还能这么省事。

那牧民把他自制的溜槽直接安在河道一处比较窄的地方,两边用土石堵上,让水流从槽子上通过。装好就不管了,隔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来看一眼,取走沉积的砂金。

我们看着那牧民从溜槽里清出积累的金子,数量似乎不算很多。大哥眉头微蹙,在河道前前后后取了些土试淘了一下,微微叹气,得出了个让人万分失望的结论:

这里的确有金子,但是品位太差了,除非谁能直接运艘淘金船过来,实施大规模机械作业,才能用数量优势抵消金砂含量太低的问题。牧民不靠这个吃饭,搂草打兔子,不在乎出金多少,但如果我们靠土方法淘金,一个月也淘不出几克,根本是赔本的买卖。

希望再度破灭,这些天的劳累仿佛都一起涌了上来,让我不由得颓然坐倒。武建超靠着山壁只是喝酒,王老爷子捂着嘴,咳嗽得更厉害了,赵胜利也蔫了吧唧垂着头,总之一个个都是脸色发灰。

大哥也是难掩失意的神色,可还是在鼓励我们,说既然河里有金子,就还有希望,不如再往前边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金苗。

王老爷子却哑着喉咙发话,“不会有啦,一看就是个长不出大花儿的山沟沟。这回是老汉我害了你们,咱没那发财的命啊,真是不该来啊,老了老了,又不安分了……”

老辈儿淘金客喜欢把金子叫“花儿”,既然连老爷子都这么说,可见这里的金子淘了不如不淘。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打道回府?

正在这时候,武建超突然噌地跳了起来,我一看心说不好,难不成他昨天没打成老爷子,今天要补回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叫他别乱来。

 却没想到他根本没理我,而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山壁,把耳朵贴在上边,一脸紧张地对我们说:“快听,有声音。”

大伙儿纳闷,学着他的样子趴上去听,一听之下,发现果然有若隐若现隆隆的轰鸣声,正从石壁里传出来。

那轰鸣声很轻,可此时在我们耳中却无异于一个惊雷。只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们前些天才刚刚听过是山洪。

我喉咙发紧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虽说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比在空气里快,可既然已经能听见水声了,距离就不会太远。山沟不算宽,两边都是很陡峭的岩石,周遭细树三两棵,躲无处躲,爬不好爬,大水冲过来人铁定要完。

“跑哇!”平时最蔫的赵胜利带头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山沟外跑,王老爷子尽管咳得厉害也是转身就逃。我看着有俩人跑了,虽然明知十有八九跑不出去,也跟着想跑。可刚没迈开两步就被大哥硬拉住了,只听他说:“瞎激动什么?你再仔细听听。”

我被拽了回去,这才发现问题。那隆隆声虽然听起来像山洪,但却十分持续且均匀,显然是停在一处,并没有那种大浪逼来时由远而近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放心,于是我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望了眼牧民,转头很无奈地对我说:“人家刚说了,前头有道瀑布。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啊!”

瀑布?我抓抓头,讪讪地说怪不得。赵胜利和老爷子跑出了一段,可能发现没出什么事,又被牧民骑着马追了回来。他俩自觉丢人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指着武建超直骂怪他谎报军情。

武建超却是一脸冤枉相,一摊手说:“这能怨我吗?我自己都没跑。”

大哥说砂金有可能堆积在落水的部位,就打算去看看瀑布。我们再转过一个弯,听到了越来越大的水声,向前走了不远,眼前出现了一道落差几十米高的瀑布。两侧的高山夹着流水,犹如一条白龙从断崖上倒挂下来,跌落进下边的水潭,银花飞溅,四周空气都湿漉漉的,水雾弥漫。

山沟在这儿就算到了头,闭合的环境里十分聚音,瀑布声如雷鸣,震耳欲聋。大哥在跌水潭周边取土试淘,最后又摇了摇头,扯着嗓子跟我们说,这里的金砂含量是要大一些,但也就是跟喀喇尔古伦河谷的品位差不多,只干一个月,恐怕还是不够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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