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这不是在学校。”

有个孩子在我面前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水珠溅到我脸上，被水碰到的感觉让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对我。

“那，那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我尽可能地压住颤抖的声音，调整了呼吸。

“我们要喝酒，你也一起来喝吧。”

有人从包里面拿出烧酒和啤酒。我的心忽地塌了下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酒，对我而言，它就像是毒药一样。

“不，不要，要想喝的话，你们就自己喝吧。”

“喂，这都会成为美好的记忆呢！以后如果谈起学校组织的出游，起码得有件可以回忆的事情吧。来，我好荣幸啊，可以和全校第一名同住一个房间呢。”

秀晶硬把混有烧酒的啤酒塞到我手里。

“我说过我不喝。”

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一次失误就可能成为我人生中致命的打击呢？人生不是摇摇欲坠地悬浮在高空的钢丝上吗？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学，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好像都作好准备要把饮酒当做全校旅行的一个美好回忆。

“喂，讨人厌的人！难道你连这个都没考虑到就想和我们同住一个房间吗？”

对她们的这种称呼，我感到耻辱，可更多的是像被关在无人岛一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感觉涌上心头。

“不，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啊？老实跟我们说，你是不是班主任派来的间谍？是不是班主任让你来观察我们干了什么，然后向她汇报呢？”

“没，没有。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就选了一间人少的房间，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喂，你是不是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啊？是不是都不知道我们是跟你同班的吧？”

现在我完全不知道谁是谁了，对于这帮围着我的同学我觉得陌生极了。有个人从后面拽住我的头发，我不由得张开了嘴，这时有人把酒倒进我的嘴里面，那酒的感觉就像污水一样，我实在无法忍受，瞬间的侮辱感和恐惧全部变成了咳嗽声，我一下子吐了出来。

第二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尊心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我觉得没有人会帮助我。即使我说了出来，也只能听到“这是你的错”这样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从小就是这样。小学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有种感觉，不管在什么地方，永远都没有人站在我这一方。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想象类似电梯怪物这样更强大的东西，或者是好好学习。但是事到如今，即使我能考到全校第一名，这样的现实也完全保护不了我。

“喂，你不喝饮料吗？”

坐在我旁边的同学碰了碰我。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原来空姐推着放有饮料的车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我要了一杯汽水，正想喝下这杯有气泡的汽水时，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喝下了那些同学吐了口水的汽水，班主任也知道她们喝了酒，于是就跟她们说回去之后再追究责任。既然班主任都已经知道她们喝酒了，为什么却不知道她们对我所做的事情呢？我觉得好无辜。

“不是我告的密，如果是我干的，那老师怎么能不知道我被你们欺负了呢？”

无意识间，我说出这句话来。

“谁欺负你了？你被谁欺负了？就因为有你这样学习好的人在，我们被欺负的时候怎么算？就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被视为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