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覃大伟送我们登机，双方不舍而别。一路回来，我暗地里观察了很多次，严子龙更多的状态，是在思考。我敢肯定他在思考，而且必是房地产！

顺利地完成了对严子龙和覃大伟的搭桥引线，接下来就靠我的进一步努力，如何让严子龙下定决心了。严子龙做生意确实不够大气，用覃大伟的话说就是缺乏魄力，如果靠他自己，估计思考到猴年马月也拿不定主意。我一直寻思着该如何做，才能更快地促使他下定决心。

严子龙平时常打麻将，特别是从广西回来之后，打得更加频繁，有时候干脆没回家睡觉打通宵。严太太常在公司里发牢骚，夫妻有时候也会为此吵两句嘴。我的感觉是，严子龙有些心烦意乱，优柔寡断的人基本都有这种特征。毫无疑问，严子龙已经真正走到作出抉择的十字路口了。

严子龙的另一个反常也让我意识到摊牌的时机到了。在公司，他有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总说想说啥又忘了，我确信绝非如此。

晚上没人的时候，我沏一壶茶，点根烟，思考着下一步打算。和严子龙摊牌，就像商业上的谈判，要对对方心里的底牌作一个估计，也就是严子龙心里存有什么顾虑，必须揣摩清楚。

通过一段时间相处，我自认为对严子龙已经基本了解，他存有的顾虑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对进入房地产行业缺乏信心，怕做不好。第二个方面是不清楚覃大伟的真正意图，做房地产仅凭自己一人，担心实力不够。第三个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不知该怎么做！

严子龙和覃大伟现在的情形，就像男女相亲后，互相已产生好感，就差个媒婆捅破窗户纸了。确定自己的判断后，我决定找他摊牌。

北方的夜晚很冷，人们基本上都不出门。我烧了壶水，打电话给严子龙，他刚好在家。其实我知道他在家，因为车就停在小区的楼梯口。我说覃大伟给我寄了点上好的铁观音，请他下来一块品尝品尝。覃大伟是广西人，哪有上好的铁观音，大家都是明白人，谎话不谎话不重要。

严子龙答应得很爽快，没几分钟就下来了，像是感觉到我晚上会找他似的。

沏了茶喝过后，我没再拐弯抹角。适当的调情是情调，但过火地吊人家胃口，换句东北的话讲，那就是磨唧。磨唧的人很难讨人喜欢。

“今天大伟打电话来，关心这边的棚户区改造。”我直接把话切入正题，说，“南方人不知道我们一年施工期就这么几个月，我告诉他工地差不多都停了，天太冷。”

严子龙仍有几分疑虑，问我：“大伟对棚户区改造，真的有兴趣？”

我微微一怔，半开玩笑地说：“上次去广西他不是跟你说了嘛。他私下还跟我说了，如果严总有兴趣做开发，让我一定要替他说几句好话，有钱大家赚！”

我这么说，严子龙似乎宽心不少，过了半晌说：“不瞒你说，这些天我一直挺困惑，也在想这个问题。做房地产当然好，可怎么做，没经验不好下手。”

严子龙终于开始表露疑虑了，就怕他不表露，这下事情十有八九算成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给他洗脑：“做房地产虽然麻烦，但技术含量不比你卖水暖高多少。真想干，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找家小地产商借个资质，然后买块小地，先做做看。另一个是自己注册一家开发公司，申请个资质，然后也是拿块小地，磨炼磨炼慢慢摸索，基本上做一回就熟悉了。”

我仍没忘记余秀秀的那句话，想看看严子龙是不是想把房地产当事业来做，接着说：“找别人借资质得花钱，结算都得用别人的账户，做的业绩也全是别人的，但能节省成本，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将来不做了想收手随时都可以。自己办公司申请资质，得多花钱，手续也麻烦，但好处是能够长远发展。”

严子龙思考了有一会，说：“如果真想做，当然是得注册一家自己的公司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好，得有自己的公司才行。”

严子龙的选择让我觉得很欣慰，虽然他做生意缺乏一些魄力，但起码眼光还是有的。

“你和大伟想到一块去了。大伟也说，做房地产要有自己的公司和资质，否则命运就全系在别人身上，一来没安全感，二来没前景。”其实覃大伟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是我临时瞎掰的。

严子龙又问了我一些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常识，比如工商注册条件，资质申请条件等，这些小问题难不倒我。几个月下来，啃了那么多房地产行业的书，虽说没有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尽可能把话说得简单易懂。我还说了，有朋友在房地产公司做行政，到时候可以请朋友帮忙，做房地产最重要的是土地，其他问题不是问题。

见我对答如流，严子龙心中的疑虑消散不少。当晚就拍了板，让我和覃大伟联系，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就安排时间再过来一趟，好好计划计划，也一起找块土地，这事就定了，干！

我当着严子龙的面，给覃大伟打电话了。覃大伟答应得很爽快，下星期，也就是六天后，安排时间北上。

送走严子龙，我很兴奋，发短信给余秀秀，她也很开心。我要求她将来真有需要，一定要帮我，她说：“只要你开口，我立刻辞职！”

我很感激身边的每一个人，没有他们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掐指算来，从跑路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感觉房地产事业已呼之欲出，越来越近了。

我一整晚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外面雪下得很大，但在我心中，春天已提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