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次普利策奖得主罗伯特·弗罗斯特(3)

清华传奇 作者:吴清军


在弗洛斯特写给别人的信中,也体现了他在诗中表达的内容。在信中他的一些性格比如孤寂、自杀的想法以及害怕发疯的担忧都表露无疑。事实上他的姐姐就是死在精神病院的。他偶尔性格狂躁,甚至勃然大怒,嫉妒别人,可事后又对自己的自私进行自责。这种脾气在信中也有流露,不过内疚总是在他的感情中占上风。读着这些信,现实生活中的罗伯特·弗洛斯特与以朴实的哲学家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罗伯特·弗洛斯特离得越来越远。然而,诗人和他的诗却离得更近了。他的一些诗歌,如《农夫》、《割草人》、《佣工》和《摘苹果的人》却能很明显地显示他的性格,这些诗都好像是孤立的个人,或者说是孤立的一伙,而不属于乡村社会。他们竞争、多疑、独往独来。

弗洛斯特把诗中的人物孤立起来,然后使他们周围充满疑惑的技巧赋予了他的人物一种神秘感。例如,那个《雪夜林畔小驻》的人就说:

我的马一定颇感惊讶,

四望不见有什么农家,

偏是一年最暗的黄昏

在雪林和冰湖间停下。

后来,风格发生了变化,消极接受的态度改变了喜欢使用警句格言的弗洛斯特。他的风格与他后期的态度最相得益彰了。忧伤、平淡和绝望,这些被弗洛斯特称之为“绝对非文学的语言”。在写《波士顿以北》时,他就是在尝试这种语言。他的诗中的讽刺和紧张感都是由“微言”和“大义”的对比所产生的。诗的语言应是能在日常口语中听到的语言:“一首诗有生命的部分是声调。”而《白桦树》一诗的艺术性就在于语调轻松,风格自然:简单的叙述包含着一个人类志向的寓言。这个寓言通过一连串暗喻的展开,如此适合于我们的头脑和耳朵,以至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诗已完成了它的作用:

所以我梦想再回到童年爬村,

尤其当我心烦意乱之时。

生活真像一个没有路径的森林

面颊烧伤,缠绕着蛛丝

一只眼睛被树枝抓得流泪。

我真想离开大地一时

然后回来,重新开始……

有时命运会比爬树更不遂意。

1936年,有人问弗洛斯特他最喜欢什么书,“《鲁宾孙漂流记》”,他说:“这本书一直都未从我的脑海里消失。鲁滨逊被迫漂流在人世之外,梭罗把自己隔绝于人世,他们二人都发现可以自足。”自足的愿望在弗洛斯特身上也表现得很强烈。他的诗表明了这种愿望最终变为现实的不可能性。他的信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焦虑、不安以及自我中心这种自从他1963年逝世以来批评家和传记作家大量记载的特点。在许多诗中,如《戒之,戒之》之中,他痛苦而又毫不妥协地自己与自己作对,自己与自己的失望作对:

往昔曾出人头地的记忆

不能补偿如今的默默无闻

或避免悲惨的结局。

不如高贵地死去

身边有买来的友谊

总比一无所有好,戒之,戒之!

永恒经典,洗礼我们疲惫的灵魂

诗如其人,弗洛斯特一生坎坷,经历过许多人生的变故,但他都一一克服了,他也从事过许多行业,与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从这些人身上,他领略到了人情冷暖,并把这些感受用文字的形式留给了后人去体会,现在,让我们来一起玩味诗中情,文中意吧。

《火与冰》

有人说世界将毁灭于火,

有人说毁灭于冰。

根据我对于欲望的体验,

我同意毁灭于火的观点。

但如果它必须毁灭两次.

则我想我对于恨有足够的认识

可以说在破坏一方面,

冰也同样伟大,

且能够胜任。

《雪夜林边小立》

我想我认识树林的主人

他家住在林边的农村;

他不会看见我暂停此地,

欣赏他披上雪装的树林。

我的小马准抱着个疑团:

干嘛停在这儿,不见人烟,

在一年中最黑的晚上,

停在树林和冰湖之间。

它摇了摇颈上的铃铎,

想问问主人有没有弄错。

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

是风飘绒雪轻轻拂过。

树林真可爱,既深又黑,

但我有许多诺言不能违背,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

《熟悉黑夜》

我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

我冒雨出去—又冒雨归来,

我已经越出街灯照亮的边界。

我看到这城里最惨的小巷。

我经过敲钟的守夜人身边,

我低垂下眼睛,不愿多讲。

我站定,我的脚步再听不见,

打另一条街翻过屋顶传来

远处一声被人打断的叫喊,

但那不是叫我回去,也不是再见,

在更远处,在远离人间的高处.

有一樽发光的钟悬在天边。

它宣称时间既不错误又不正确,

但我早就已经熟悉这种黑夜。

《迟到的散步》

当我沿路穿过收获的田野,

那些被收割后没了头颅的庄稼,

平坦地躺着,好象露水打湿了茅草屋顶,

几乎遮没花园里的小径。

当我来到花园中的空地,

肃穆的鸟的呼呼声

从枯草的混乱之上传来

要比任何话语都悲伤。

在墙的一边,一棵树赤裸地站立,

只有一片逗留的叶子仍然保持着褐色,

我不怀疑它受到我的思索的打扰,

轻轻地飘落,伴随着簌簌的声音。

在不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拣一片最后的紫苑花

把它褪色的蓝

再一次带到你的面前。

《繁星》

在我们喧嚣的雪地之上

他们聚集成无限,

刺骨的寒风在吹

他们以树的形式在涌动—

仿佛给我们的命运带来敏锐,

我们蹒跚的脚步很少落在

白色的空隙,一个休息的位置

在拂晓时不被看见,—

然而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那些星如同白雪一样的

女神密涅瓦大理石般雪白的眼睛

只是没有视觉的天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