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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室联姻和新时代的灰姑娘(3)

当东方相遇西方 作者:张健雄


原来,解忧公主并不是乌孙国惟一的国母。乌孙王翁归靡有两位夫人,解忧是右夫人,左夫人是匈奴王廷的女儿。乌孙王娶的两位夫人一汉一匈,有其权谋的考虑,为的是首鼠两端,施展骑墙战略。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样的政治布局也带来了极大的隐患。乌孙王翁归靡去世后,左夫人的儿子乌就屠先声夺人,发动宫廷政变,夺取了乌孙王位。一时间宫廷内阴云密布。乌孙国何去何从,右夫人解忧及亲汉派命运如何,顿成悬念。在此危机关头,汉宣帝派冯嫽为汉使,乘锦车持汉节入宫进行调解。乌就屠权衡利弊,接受了冯嫽提出的方案,将国家按六四比例分为两部分。解忧之子贵靡为大王,乌就屠为小王,大王管六,小王管四。

这次和亲带来的长期成果是:解忧的长子当上乌孙的大王,次子后来做了莎车王,三子当上乌孙的左大将,大女儿嫁给龟兹王为妻,小女儿嫁与乌孙呼翮侯为妻。解忧的孙子和重孙后来也做了乌孙王,并一直保持与汉朝的友谊。

800年后,唐人常建有七绝《塞下曲》一首,咏叹汉乌和亲为西域带来的和平景象: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和亲,或者王室联姻,并不是中国特有的现象,而是一种常态性的政治文化。

欧洲的王室联姻与中国历史上的和亲有共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共同之处是目的依然是维护国家外部安全。一桩王室婚姻可化解一个仇敌,或缔结一个联盟。一国的公主嫁给外国的国王或者王子,无异于将国君的心肝骨肉送到外国当人质。这个行为本身就能使对方的政治疑虑消除一半。一国公主成为外国的王后之后,将母仪天下,成为举国上下的偶像和楷模。国民对王后的崇敬自然转化为对王后娘家母国的好感。两国一旦结亲,王室之间书信往来乃至君主间的互访必然大增,大多潜在的误解都能在化解在萌芽中。两国之间在商品贸易、商贾旅行、文化交流方面也会因王室结亲而变得更加便利。两国间一旦发生纠葛,公主吹吹枕边风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国与第三国发生战争,也较容易与亲戚国结成联盟,对敌对国产生阻吓作用。王室联姻还有一个更远期的效果。那就是一旦外嫁公主的儿孙成为婆家国的君王时,姥姥家的血液将在君王身上发挥作用。新君王对母亲的祖国必然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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