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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暧昧之夜(6)

新闻部主任 作者:王宗坤


 

重新坐回车内,还是刚才的那种格局,余小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沙镇玉坐后面。但此时沙镇玉的心境已经大不如刚才了。沮丧和挫败充斥着他,这个晚上他似乎一直在努力让余小桃远离路长达,努力的结果却是让他们两个有了独处的机会,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可就变成拉皮条的了。沙镇玉幽幽的想着,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为自己无意中陷入的这个角色而恐惧。

余小桃似乎浑然不觉,正在热烈地向司机小张转述路长达下午讲课的观点:“……路总真有意思,老是有惊人之语,今天下午说到前几年有人把记者与妓女统称为两记,他居然说这是一种社会的进步,这凸显了社会变革中的某些错位,有了这种错位我们的社会才能取得一种理性的文明……”

在沙镇玉眼里余小桃一直就是单纯的,有很多的例子都可以来佐证沙镇玉的这种感觉。余小桃第一次去下乡采访就被一位能喝酒的乡镇党委书记灌醉了,更经典的是有次她去庆新县,庆新县的前任县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侯副市长跟他的搭档不同,是个很能讲笑话的人,在吃饭的时候讲了个笑话,说他们县里有个机关干部身体不适去医院查体,出来结果后回家给妻子讲自己有好几种球蛋白有些偏高,医生让注意饮食健康。岳母在旁边听了有些不解,趁女婿出门的时候对自己的女儿说这些医生也太流氓了,看病就看病呗,还管人家的毬蛋黑和白!侯书记的笑话讲完,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来,唯有座中的余小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待大家笑个差不多了,余小桃突然问:“毬蛋是什么?”这话一说出来人们都愣了,过了一会儿有人憋不住了先吃吃的笑起来,侯书记也把持不住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只好掩饰般的低下头端起酒杯说:“不讲了,不讲了,来,咱们喝酒。”后来这个笑话就传开了,余小桃的知名度也借此获得了很大的提高。就连吴朝奇局长到任后第一次来新闻部视察,沙镇玉介绍到余小桃的时候,吴局长握着余小桃的手说:“我知道你,你是个名记者。”这话很容易让人想到余小桃记者的成名经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笑了,一下把余小桃闹了个大红脸。

正因为对余小桃有了这样的认识,沙镇玉才开始留意余小桃那流光溢彩的芳踪,捕捉她那独特而又迷人的气息,时间长了沙镇玉自己在心里竟然也对余小桃涌动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显然已经超出了同事之间的那种关注。沙镇玉是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条职场规则的,但他却没有把这太放在心上,因为他不是一只心怀叵测的兔子,就是在跟余小桃有了那第一次的暧昧之后,他也没有想过要把余小桃收入囊中,有时他甚至觉得余小桃仅仅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道风景,或者是飘在他头顶上的一朵白云。而且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花心的人,在外人看来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温柔贤淑,儿子聪明可爱,客观上他没有任何出轨的理由。但余小桃的存在毕竟是种诱惑,更何况她那明丽的目光还时常的在沙镇玉身上盘旋呢!男人可以抵御女人的诱惑,但却抵挡不住女人的欣赏,因为男人正是在女人欣赏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在余小桃那灼人的目光下,沙镇玉内心的标尺在一点点的下降。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了正确的人,这是余小桃曾经发给他的一个短信。这个短信对他无疑是一种提醒,是对他们之间没有承诺也没有期许关系的提醒,这让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内疚和难堪,他有时觉得余小桃二十五岁还没有处男朋友就是由于他的存在。

“……路总很有自己的观点,我们新闻界就是缺乏这样有独立思考的人……”余小桃继续夸赞着路长达,言语中包含了敬佩。看来余小桃对路长达非但没有设防,还充满了崇拜。这正是余小桃的可爱之处,但这恰恰就正中了路长达的圈套。记得多年前路长达来秀水采访,一次酒后路长达开始兴奋地渲染自己的猎艳史,坦白说自己是一个纯粹欲望的男人,现在让他再和女人谈恋爱打死他也不干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情感空间,只有物质空间和纯粹的欲望,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说到这里沙镇玉清楚的记得,路长达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说,“还是马克思他老人家伟大,老早就告诉我们经济是一切的基础。”随后他就开始自得的标榜自己所有的艳遇不是靠权力更不是靠金钱,靠的是自身男人的魅力,这种不含任何功利色彩的艳遇才是男人真正的成功,接着他还诠释了男人的成功的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在马背上另一个就是在女人的胸脯上,很显然在目前这个和平时期,男人在女人胸脯上的成功要比在马背上来得容易多了。现在从余小桃身上就再次彰显了路长达所认为的那种成功。这让沙镇玉感到了危险,他想要阻止,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沙镇玉如果告诉余小桃一个真实的路长达,余小桃会怎么想呢?认为沙镇玉是嫉妒,或是别有用心。无论从哪个角度余小桃都不会认为沙镇玉是种善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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