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土龙岗下藏秘密 村妇模特起争端

“土龙”是牛群每天的必经之地，被村里人称为“赶牛道”，因为走了几十年，近百米宽的“赶牛道”早已经是溜光溜平，不长一棵草，牛蹄子走上去都会发出“咔咔”的声音。这个不起眼的“土龙”为什么会发出不寻常的声音呢？

马家烧锅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不仅让盗墓贼惦记，现在就连摄影家也开始青睐了。当然，两者的性质不同、目的不同，关注的角度就不同，盗墓者是为了窃取古人的陪葬品发横财，而摄影家是为了纯粹的光影艺术。

这位姓黄的摄影家是一位提前退休干部，因为喜欢摄影，经常往周边地区的农村牧区跑，他认为，摄影家就得走进生活、贴近自然、亲近百姓，只有这样才能拍摄出好的片子。眼下，他一眼看中了马家烧锅的山山水水，尤其是簸箕沟的密林、北沟门的庄稼地，还有纯朴的村容村貌，在他眼里到处是摄影素材，到处是美丽风光。

这一天一早，摄影家又抓住了牛群出村的机遇，准备抓拍逆光的牛群图。在摄影家的眼里，找好角度是拍好片子的关键。于是，他早早来到被二狗子称为“土龙”的山岗上，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待牛群出村。恰好，太阳刚刚冒头，牛群便陆陆续续走了过来，这正是拍摄的最佳时机。

“土龙”是牛群每天的必经之地，被村里人称为“赶牛道”，因为走了几十年，近百米宽的“赶牛道”早已经是溜光溜光，不长一棵草，牛蹄子走上去都会发出“咔咔”的声音。

此时，摄影家连续抓拍了十几张图片，他简直是兴奋极了，因为他在牛蹄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中，透过镜头抓住了从众多牛腿之间、牛背之上柔和的光线，因为是逆光拍摄，每头牛的轮廓如同镀上了一圈金属线，淡黄淡黄的……这样的效果果真是美不胜收。

同时他也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牛群从山坡下到山坡上不到百米的距离内，竟然发出不同的牛蹄子声，在坡下发出的声音比较实，是“咔咔”的声音，而在半山坡到坡顶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似乎是“空声”，有“咚咚”的声音。

正在他感到纳闷的时候，黄秃子从牛群后面跟了过来。

黄秃子主动跟他打起招呼：“摄影家，这些破牛在你们这些摄影家眼里都是艺术啊。”

摄影家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种原生态的生活。”

黄秃子搭讪着：“您姓黄？”

摄影家疑惑地：“你怎么知道？”

黄秃子卖起了关子：“我会猜。”

摄影家乐了，他觉得眼前这位牛倌儿也很幽默，于是给黄秃子出了一个题：“那你说说，牛蹄子在坡下发出的声音和在坡上发出的声音为什么不一样？猜猜。”

这下把黄秃子难住了，是啊，自己赶着牛群在这条“赶牛道”上走了多少遭已经都数不过来了，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其实，摄影家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没想把黄秃子难倒，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天，黄秃子可是费了脑筋了。

在山上，他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牛蹄子在坡下发出的声音和在坡上发出的声音不一样呢？

他在心里打了几个问号：一、难道二狗子平时说的“土龙”里面是空的？二、坡下是土层，坡上的土层下面是石头，石头的声音发出空声？三、要不就是下面有地宫？四、莫不是下面有古墓？

最后他决定，这事儿一定要找二狗子深入分析分析、仔细研究研究。

……

也是这天上午，二凤收拾完家务，早早来到刘香家，把摄影家在村里招募“模特”的事儿向二狗子两口子说了一遍。

没等刘香说同不同意去当“模特”，二狗子“当啷”一下子扔出一句话：“你们一帮大老娘们儿当啥模特？不嫌寒碜啊？”

二凤解释说：“人家要的就是老娘们儿，小姑娘人家还不要呢，大老爷们儿就更不要了。”

刘香心里有数，头发一甩：“去。”

二狗子知道，凡是刘香执意要去的事儿，他拦也拦不住，那就由着她去吧，谁叫他认为怕老婆也是一种美德了呢。

经过刘香和二凤在村里这么一撺掇，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大群妇女。摄影家开始给大家讲解招募“模特”的主要目的，以及需要“模特”所要做的事情，最后还给大家交待了报酬问题。

摄影家首先问大家：“你们知道模特是干啥的吗？”

刘香嘴快，回答说：“是不是那种穿好服装、走猫步的那种……我们都在电视上见过，扭扭屁股，甩甩胳膊，不用好眼神看人，哈哈哈……”

摄影家打断刘香的话：“我要的模特跟你说的正好相反，我需要你们穿平时只有下地干活穿的衣服，朴素一些、自然一些，还要真实一些。你们呢，还需要拿上一些道具，比如说编筐、镰刀，端着簸箕、拿着扫碾子的笤帚，还有纳鞋底子，背着一捆草……”

没等摄影家说完，这群妇女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模特。”

“这土拉巴叽的，还叫模特？”

摄影家向大家解释说：“对，要的就是这种土，你们知道吗？我以前拍摄的一个老头捡牛粪的图片，在一次国际摄影大展上获得了金奖呢，奖金3000元啊。”

“哇，真的？”刘香张大了嘴巴：“你就那么随便咔嚓一下就3000元啊？顶我们一年全家的收入了。”

摄影家笑了笑：“不能这样对比。这样啊，我呢，不让大家白当模特，每人每天5块钱，怎么样？同意的留下来。”

刘香第一个举手：“我干。咋也比在家呆一天强，在家呆着谁给一分钱啊。”

就这样，有的人过于抹不开面子，或者嫌摄影家给的钱太少而回家了，只有刘香和二凤几个人答应下来做“模特”了。

摄影家拍摄的第一个场景是《归》，要求每个妇女打扮得越土越好，手里分别拿着镰刀、锄头等农具，占成一排从田间小路上往村里走。尽管他让大家来回走了几遍，但是还是觉得大家的步子迈得不自然。后来他觉得应该调整一下队形，原来是刘香站在最前面，她一走起来就摇头晃脑，不自然，太装。于是让二凤代替了刘香，这样走起来，整体效果不错。正当摄影家找好角度准备正式拍摄的时候，刘香故意踩了一下二凤的后脚跟，二凤差点栽了一个跟头。

二凤站稳后，回头没好气地说了刘香一嘴：“你嘎哈啊？”

刘香理直气壮地：“我也不是故意的。”

二凤又顶了一句：“那你不会小心点儿，没长眼睛啊？”

刘香这时候火气可大了，掐着腰板道：“你才没长眼睛呢，你臭美啥啊？站在前边就臭美了？”

二凤争辩道：“站在前面那是摄影家安排的，也不是我要站的。”

刘香：“呸！”

二凤还了一口“呸、呸、呸！”

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摄影家赶紧上来解围：“算了算了，别吵了。谁站在前面那是镜头说了算，我要的是整体效果。”

尽管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两个人，但是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儿，最后竟然动手打了起来。

直到大家把她们两个人分开，二凤还是没把气消下来：“早知道你这样，就不应该找你来。”

刘香掐着腰板，得意洋洋地：“呸！不搭交情。5块钱不是你家的。”

眼看这个场面进行不下去了，摄影家只好让大家各自回家了，这个《归》也就泡汤了。

……

黄秃子一整天都在琢磨为什么牛蹄子在坡下发出的声音和在坡上发出的声音不一样的问题，并设定了四个假设方案。正当他在太阳落山时回家准备到二狗子家探讨时，他得知了二凤和刘香因为当“模特”的事儿打了起来这个消息。

回到家里，二凤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在气头上又哭又闹的。可黄秃子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刘香替媳妇出出气也不太合适，一个大老爷们儿最忌讳掺合老娘们儿的事了，弄不好事情越弄越糟糕，于是他也放弃了当夜找二狗子探讨问题的打算。

可是，刘香并没有把白天跟二凤打仗的事儿当成一回事儿，也没有告诉二狗子，她觉得如果告诉了他，二狗子会说她出去招惹是非了。

此时已是午夜，屋里的二狗子两口子睡着了。谁知道，此时，一条黑影闪进院子，放在屋门口的一把铁锨被黑影人悄悄拿在手中。

当那个人影迈过墙头的时候，邻居家传来一阵狗叫。

不一会儿，狗叫的声音停止。

此时，二狗子进入了梦境：夜幕下，他一个人拿着那张神秘的丝织《木叶山图》来到一座古墓旁边，他四下张望了一阵子，见没有任何动静，开始用铁锨挖古墓。不一会儿，他挖到了第一道墓门，他用力推倒墓门，然后打亮随身携带的手电顺着墓道向墓穴内走去……墓道两壁上画满了壁画，那是一幅幅狰狞的面孔……突然，手电的电量不足了，光亮越来越暗，他用另一只手拍打了一下手电，手电似乎亮了一些，他继续向前照去，只见眼前又是一道墓门，他停下来仔细端详着墓门。他在墓门上好像发现了一些字样，还有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壁画。

他仔细地辨认着，眼前似乎很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了，于是伸出一只手上前摸了一下那些文字，这时候，墓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只见墓内光芒四射，耀眼无比，一支利剑“嗖”的一声从里面飞了出来，在二狗子的眼前悬住了，一动不动，吓得二狗子“啊”的大叫一声，随后落荒而逃，那张神秘的丝织《木叶山图》丢弃在地上……

梦醒了，二狗子坐了起来还喘着粗气。

刘香也被惊醒了：“咋，梦见鬼了？”

二狗子半天才说：“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进古墓里了，吓死我了。”接着他在炕席下面摸了摸。

刘香：“摸啥呢？”

二狗子没吱声，刘香心里清楚：他摸得准是那张神秘的丝织《木叶山图》。

刘香继续躺下：“哼，都是看书看的，明天我把那本书扔灶膛给你烧了。”

二狗子：“别介啊，那书还有用处呢！”

这时候，二狗子已经没有睡意，他琢磨着：做梦怎么会拿着那张神秘的丝织《木叶山图》呢？而且拿着它走进古墓！难道这个《木叶山图》是辽墓线路图？图中的那些“点”难道是古墓？

如此推测，这幅神秘的丝织《木叶山图》就不一般了！

做梦都能做到这个层次上，二狗子觉得自己在冥冥之中有神为他的脑袋开了窍！

此时，躲在小帐篷里的摄影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两个村妇闹起了矛盾，给自己也惹下了罗乱，他认为应该找个机会登门给她们道歉，免的以后把矛盾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