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生慧在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佩尔·平斯楚普·安德森交谈过。他一直对转基因技术有益于发展中国家持乐观态度,因此他十分期待王生慧发现中国农民在这方面获得日益增长的经济和环境利益。安德森对我说:“当我看到她的结论时,我说‘不可能是这样的’,就把她打发回去再检查一下数据,但她的结论非常有说服力。”
一项技术使美国获得如此大的经济上的成功(在环境上也获得了成功,尽管这一点是有争议的),为什么不能使中国获得长期利益?我想,内德·科布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他会说,没有教育和良性循环的其他要件,农民不大可能了解引入这些技术的科学上的复杂性。尽管内德·科布不识字,但他的传记显示了他对自然在植物、昆虫和动物三者之间的平衡有着出色和直观的理解。但随着像苏云金芽孢杆菌种子这样的发明的出现,他的这些理解再也没有用了。
如果内德·科布也拿到了苏云金芽孢杆菌种子,他不会认为这是件礼物,而非诅咒。他怎么知道会出现别的什么害虫,又该如何与它们斗争?若得克萨斯州科技大学没有人在场向他们解释新世界的运作方式,他们怎么办?若他们没有钱或时间来遵守美国专家的指令怎么办?
若没有教育、公共支持和良好的培训组成的良性循环,像苏云金芽孢杆菌这样的技术产品只会让富人变得更富,让穷人变得更穷。的确,王生慧和她的同事的结论是,若没有教育和培训,像苏云金芽孢杆菌棉花这样的技术“可能只会恶化与贫穷和资源匮乏相关的问题。”
其他研究者也发现,对美国的种植者来说如此成功的转基因技术对发展中国家所起的作用却有好有坏。一组研究人员在回顾持续至今的研究时发现,这种技术在发展中国家“尽管前景较好,但使用这种技术的人们在总体上面临的情形很复杂”,该技术在科学上的优点常常被制度上的缺点抵消。在回顾转基因种子在亚洲、非洲和南美洲的发展情况时,斯梅尔和她的同事探讨了大量威胁转基因技术的前景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是拉伯克的种植者无法了解的:缺乏引导、农民受教育程度低、不完善的输入系统、不规范的市场以及非法的黑市种子交易。一些研究者估计,印度使用的苏云金芽孢杆菌种子有半数是非法的。非法种子无法享受售后服务和技术支持,因此印度的棉花产量大幅降低。尽管技术界普遍乐观地认为转基因农业有望提高赤贫国家的农作物产量并改善其环境状况,但它们获得并应用该技术依然存在重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