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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爱你(4)

锦-月亮城堡: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新作(散文卷) 作者:祁定江


我到日本的第一年一切顺利,我凭借着在国内打好的日语基础很快适应了国外的生活。可是第二年我就遇到了严重的经济问题,一个人在外吃穿住行都是开销,光在东京的交通费用就花了我不少钱,于是我不得不去同时找几份工作来做,再加上在国内偶尔发表一些文字,我的生活才可以勉强混下去。

我在西餐店打工的时候,认识了日本人水木一树,他刚巧是我的学长,大我两届。

我们聊天很投机,慢慢开始从校内到校外地玩在一块儿。水木很帅,而且身为日本人的他竟然拥有185公分的喜人身高,而我在高中毕业后竟然第二次发育,身高最终落在了女孩子最完美的168公分上。

水木说,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画面很好看,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

我当他开玩笑,笑过之后就没理他,哪想到第二天他竟然真的捧着一大束玫瑰来跟我告白,我整个人都傻了。

水木像是豁出去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在我面前,举着玫瑰像是求婚一样,而且又是校园中人多的地带,立刻很多人过来围观。一时间起哄声此起彼伏,我的脸烧到不行。

水木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他好有心计,却还是点了点头。

水木站了起来,开心地拥抱了我。

之后,他吻了我。

他在我的耳边用中文对我说,林希然,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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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跟水木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他家竟然有钱到这种地步,我去过他家一次,房子装潢都气派到不行,据说他爸爸是日本某个大企业的董事长,口袋里面随便掏一把都够一个穷人家庭过一辈子了。

他的家里人自然是看不上我,多次下令要水木跟我分手,水木不同意,和家里吵了架一个人跑出来。

那天是半夜的时候,水木跑到我租房子的地方咚咚地敲门,把我从梦中惊醒,我胆战心惊地开了门,他冲进来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吓一跳,连忙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要住在这里了!你搬出来,和我住一起!”水木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什么都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我傻在原地,仰头看着水木。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我伸手捋了捋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水木却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了胸前,然后把我一下子揽进怀里。

我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水木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金钱,权力,名誉,这全世界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我的眼泪弄湿了水木的衣服,我说,好,我相信你。

于是我和水木同居了。

说是同居,其实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有他的房间,我有我的房间。

客厅、浴室、洗手间都是共用的,厨房却只有我一个人用。

在我没课的时候,我就会在家给水木变换着花样做好吃的,水木通过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下班回来都轻手轻脚溜进厨房,然后从我身后突然抱住我。

他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像只猫咪一样撒娇,叫我老婆。

我每每都是拍怕他的头,然后拉开他的手继续去忙我的。

可是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水木喜欢我做的中餐,但最爱的还是我做的寿司。

我记得他第一次吃我做的寿司的时候脸上开心的表情,他说:“好棒,你好厉害!”

我笑了:“你喜欢就好。”

说完之后我却恍然发现,这段对白是那么熟悉。

可是我不愿意想起来关于他的一切了。

生活慢慢稳定下来,我和水木的感情也进展顺利。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忽然接到程佑嘉的电话,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点喜悦,可是他告诉我的却是:“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我愣了一愣,握着电话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好半天后,我才定了定神告诉他:“对不起,我老公最近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他。”

这次电话那边的声音安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结婚了?”

我说:“是,他很有钱很英俊……”

程佑嘉打断我:“那你幸福吗?”

我顿了顿,然后清楚地告诉他,我很幸福。

程佑嘉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说:“哦,那就好。”

我挂了电话,然后蹲下身子,胸口发疼喘不过气来,疼到我觉得心脏要炸裂开来了一样。

那天我很早就上床休息了,水木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轻手轻脚进了我的房间打开灯,我睁开眼,与他对视。

“你怎么了,不舒服?”

水木走到我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很凉,便连忙缩了回去,改为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第一次没有害羞没有躲闪,他站直身子冲我笑了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等我去洗完澡回来抱抱你哦。”

水木待我,一直就像哄小孩。

他很快洗好了澡回来,穿着宽大的浴袍,坏笑着掀开我的被子就往里钻。我没有制止他,反而把我的凉手凉脚贴上去,冰得他一个激灵,我却咧嘴笑了。

水木把我搂在怀里,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够坏啊——不过你笑了,我就放心了。”

依然是哄小孩的腔调。

我撇了撇嘴,拉了拉水木的袖子,凑近他耳边说:“喂,要不要做?”

水木被我说得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向保守的我说出这种话来,他伸手探探我的额头,接着皱起眉:“没发烧啊,你是怎么了?”

我把他的头拉低下来主动吻他:“你不是说过一定会娶我吗,难道你不敢负责任?”

水木轻声笑了一声,凑近我耳边低声说:“真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希然——可是亲爱的,我喜欢。”

接着他很快掌握了主动权,把我吻得要喘不过来气才放开,右手滑下去解开了我睡衣的扣子。

我紧紧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从头到脚都感觉到恐惧,可我还是伸出双手抱住了水木的背。在他进入的那一刻,我痛得尖叫出声来,然后眼泪跟着一起涌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表现从头到尾都很差劲,水木之前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都被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但我想这一次,足够给他留一个糟糕的记忆了。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到底进行了多久,我从头到尾只感觉到撕裂一般的疼,疼得我恨不得死去。而在一切终于结束之后,水木放开了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哎,原来你不是处女啊,我还以为你是呢。”

然后他就转过身沉沉睡去。

我听着水木低低的沉稳的呼吸声,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我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眼泪还是一直流。

我的心很疼,可是我却又感觉到畅快,因为我狠狠地报复了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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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关于程佑嘉的消息。

我把他的号码从手机里面删除了。我想,我既然决定跟着水木过下半辈子,就应该把过去彻彻底底做个了结。

可是我哪里想到,方思远会在这个时候来日本找我。

我挽着水木的胳膊走进餐厅的时候方思远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见到我们,忙站起身来,却是用标准的日语向我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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