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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情生,路随心转(2)

人生在哪里转弯 作者:崔修建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到市郊的一栋别墅前,别墅几乎被皑皑白雪淹没了。

伊雅掏出钥匙,他很惊讶,她笑着告诉他,这是举家到地中海度假的朋友借给她的,这么多房间,他可以随便住。说话间,她打开储藏室,搬出一大堆吃喝的东西,两人坐在颇具欧洲风情的餐厅,又畅快地举起杯盏和刀叉。

酒酣胸胆尽开张,他和伊雅畅快地边饮边聊,仿佛久别的知音,彼此眼睛里都燃烧着无需语言的渴望。很自然地,他们翻滚在一起,坠入了那只有两个人的如仙如醉的世界里。

伊雅奔放的身子和温柔的话语,一次次点燃他沉寂的激情,让尚未热恋过的他,痴迷不已。他突然希望时光就此驻足,让他与伊雅就这样一直缠绵下去。 

躺在他的怀中,伊雅说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甚至想和他生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孩子。

他兴奋地说,那你就嫁给我吧,帮我生一个“海盗”的女儿。因为伊雅说过,维京人的祖先就是海盗,特别喜欢刺激,喜欢把生命的本真张扬得酣畅淋漓。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和我一样,与喜欢的人一起做快乐的事情,别的什么都不用关心。伊雅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一副很陶醉的神态。

那真是神仙眷侣的日子,他和伊雅随心所欲地尽情地玩乐,储藏室里有充裕的食品,伊雅做的马哈鱼子酱和红豆馅饼,味道实在好极了。

走出别墅,雪花纷扬的雷克雅未克简直就是一个童话的世界,那一排排小巧玲珑的房屋,风格各异,色彩各异,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来到市东南的著名的地热温泉――蓝湖,他与伊雅泡在暖融融的湖水中,相互往身上抹着养颜健体的矿泥,百念俱散,眼睛里只有这大自然赐予的辽阔的温馨。洁白的雪花在暖暖的热雾中飘着,未等落到身上就变成了温润的水滴,那份惬意真是难以形容。

黄昏时分,他跟着伊雅登上了雷克雅未克市标志性建筑――珍珠楼,站在那高25.7米,占地3700平方米,顶部为半圆形玻璃穹顶设计,由1176块玻璃格组成,在阳光照射下光芒闪烁,酷似珍珠的楼内观景平台上,他陡然有一种置身于星空之下的感觉。

第三个晚上,他站在别墅的亭台上,就惊喜地看到了美丽无比的北极光,在那淡绿色中间杂着粉红的,横跨苍穹的,宛若无与伦比的绸缎,妖娆得令人震颤的极光,与他在别处所见迥然不同。

一周的幸福时光转瞬即逝,他恋恋不舍地与伊雅道别,说他回去后想她的,她妩媚地一笑,祝福他再遇到更美的朋友,他说不会再有比她更美的。伊雅却说,像他这样追逐自然风光的人,应该懂得更美的风景,始终都在路上。

分手那天,天空又出现了北极光,这一次是橙红色的,披散着,有些凌乱,像他百感交加的心绪。

回到哥本哈根后,他开始了一段极为忙碌的日子,但他的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伊雅的身影,耳畔似乎还萦绕着她濡润的香气。当他终于拨通了她的手机后,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欢喜,甚至在他一再提醒后,她也只是淡然地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半个月前那亲密无间的相逢,仿佛是一次自然君临的北极光,已消逝得难觅踪影。

可是,他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犹有不甘地希望与她再次邂逅。几天后,再打电话,竟被告知她的那个号码已停止使用,而她并没有再告诉一串彼此连通的数字。就像从前,他与她,仍是陌路人。

伤感,一次次地弥漫心头,他虽然知晓维京人喜欢新奇和未知的性格,知道他们喜欢冒险和创造,喜欢把生命搞得像“一次传奇”,仍无法从心底割舍那次快乐的相逢。一位作家说“冰岛是地球上最美的一道伤痕”,一次次的怀恋,便是他在欲罢不能地往伤感中撒盐。

后来,他又多次去了冰岛,去了雷克雅未克,去了周边的很多地方,甚至还去了那栋令他魂牵梦萦的别墅,但他再也没有遇见伊雅,好像她真的如玩笑里说的那样,她去远方做了一个“抢劫幸福的海盗”。

归国后,他娶妻生子,职位越升越高,收入越来越多,风平浪静的日子,让身子也开始发福了,旅游的热忱也已一落千丈。

那天,看到电视上那个沉浸在初恋情节中难以自拔,寻死觅活的年轻女子,他猛然想起了伊雅,想起了她临别的赠言——在茫茫的人海中遇见,彼此说了最知心的话,做了最开心的事,而后天各一方,仍是陌路,了无牵挂,这样最好。

伊雅说得很对,彼此都在走着自己的路,有幸相逢,应该感激和珍惜,而分开,亦不必过分地伤感,我们还要轻松地赶路。生命中,总会有很多美丽的驿站,需要驻足,更需要我们毅然地转身,转弯,因为还有许多未知的遇见,在前面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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