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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吉和新来的律师坐在塑料椅子上，他们在马里波恩炸鱼店里，这家店差不多是伦敦最好的吃炸鱼和薯片的地方了。达拉看上去倒是满不在乎。空气里弥漫着醋和油炸食物的味道，达拉好像已经沉浸其中了。

“我的客户，”她说着，大大咧咧地吃着蘸着面糊的炸薯片，“是一个伦敦的黑色出租车司机。我想让你代理他的案子，是一宗刑事诉讼案。”

“罪名是什么？”

“抢劫杀人。”她说道。然后她停下来狠狠咬了一口炸鱼，然后后仰身子，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长嘘一口气，又抹了抹嘴。她发现雷吉正望着她，于是冲他微笑一下。

她继续说：“有一对从美国来的夫妇在伦敦西区的剧院看戏，之后就遭到抢劫并被杀害了，大家在几英里远的地方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我肯定我看到过这则新闻。”雷吉说。

“真的？我倒是没看见，刚发生了不久呢。我能想象到报纸会刊登这种新闻的。可是媒体曝光对于律师事务所不总是坏事，对吧？”

“不总是。”雷吉说完就沉默了。他对于接这件案子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这案子受关注程度很高，而是另有原因。女孩好像看出来雷吉有些犹豫。

“我完全相信我的客户是清白的，”达拉说道，“你可以跟他聊聊，如果之后还是不相信他，我也不强迫你非接这个案子不可，不拿‘出租车司机不挑客原则’要挟你。”

这并不是她这一方做出的重大让步。原则规定，律师必须接受找上门来的客户，就跟出租车司机必须接待乘客一样，但这条原则几乎总是可以绕过去。

“这很合理，”雷吉问，“但是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这个客户能力有限，我知道你最近没接多少案子，希斯先生。”

“什么意思？”

“这个客户没什么钱。请原谅我这么说，他没钱雇那些当今顶级的刑事辩护律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雷吉说，“我可不会这么直来直去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几年没有接过多少刑事诉讼。”

“最近几年，你一宗刑事诉讼都没接过，我知道。”达拉说，“但是你以前是很成功的。”

“要是我努力的话就能打赢，你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说的正是这个。很好，希斯先生。真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作为辩护律师从来没有打输过官司，虽然上次那个被告人确实有罪，但你还是让他赢了。”

雷吉听到这里，坐在椅子上向后仰了仰身子。他狠狠盯了达拉一眼，达拉却兀自继续说着。

“请不要生气。这只是法律界众所周知的事实罢了。一位老警官名声清廉，被控在离婚后谋杀妻子。他发誓说自己是清白的。可控方把自己暴露在了媒体的聚光灯下，因为受了媒体的追问，控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这位老警官告上了法庭；控方证人根本不可靠，于是你当庭拆穿了他们，这事情当然做得很对。法院驳回了这起诉讼。但是接着这个老警官就

回到家中，索性把他的岳母也杀害了。”

现在她停下来，看着雷吉。雷吉也盯着她。

“那时候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说道。

“你让杀人犯逍遥法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