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起程(12)

天璋院笃姬 作者:(日)宫尾登美子


重豪乃长寿藩主,享年八十九岁,子女众多,次女茂姬是德川幕府第十一任将军家齐的正室,家门兴旺,故有“荣翁”之称。

重豪锐意进取、胆识过人,年纪轻轻便学了荷兰语,跟外国商馆人士交往甚密,又喜好骄奢淫逸,甚至有说法称重豪奠定了萨摩藩的文化基础。但是,他挥霍的钱财和建造的各种工程给藩的财政造成了巨大负担,让继任家督的嫡子齐宣吃了不少苦头。齐宣实施节俭令,向幕府提出免去参勤交代十年的要求,招来幕府不悦,更激怒了荣翁。三十七岁,正当壮年的齐宣被迫辞去家督之位,宣布隐居,迁往白金的别邸。之后,父子二人形同陌路,直到父亲临终,才将儿子唤到病榻旁边。

替隐居的齐宣继任第二十七任藩主之位者,是十九岁的齐兴。此人和祖父正相反,极其厌恶洋学。他肩负起众人的期待,意欲重建萨摩藩之财政。据称,此时藩主手中的财产,仅剩一枚“二分金”了。

高轮府邸住着祖父荣翁,白金的别邸里住着年纪轻轻就被迫隐居的父亲齐宣,齐兴本人的宅邸则在三田。萨摩藩幅员辽阔,齐兴即位时,藩的债务竟高达每年五百万两。新藩主齐兴采取各种手段,包括从藩士手中借米,没有金银珠宝的家臣甚至要交出佩刀的饰物。

然而,下头搜刮来的财产只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齐兴只好将荣翁的侍茶和尚调所笑悦提拔为武士,命其负责财务事宜。调所没有致力于削减经费,而是绞尽脑汁增加收入。他看中了奄美诸岛的特产黑糖,制定专卖制度,还经营起了走私贸易。这方法果然奏效。困扰三位藩主的财政问题渐渐恢复常态,甚至有了余裕,日后成了维新时的军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齐兴和正夫人弥姬育有人称“贤君”的齐彬;又和三田木匠之女(侧室由罗)育有乳名晋之进的男丁,他便是日后的久光。

所谓“由罗骚动”,就是齐彬派和久光派争夺萨摩藩藩主之位的明争暗斗。久光派得到调所笑左卫门的帮助,齐彬则自幼就备受曾祖父荣翁的庇护。

文政七年(1811年)-齐彬十六岁那年,在曾祖父的陪同下首次登城,荣膺从四位的“侍从”之职,称兵库头,可齐兴迟迟不愿将藩主之位传与世子。

财政负责人调所等皆称:“齐彬公有重豪公之风,难保不会骄奢淫逸。他癖好西洋歪风,浪费资财。若真如此,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财政恐会受到威胁。”

齐兴许是听信了调所的进言,再加上由罗夫人的枕边风,竟渐渐萌生了让久光继位之意。

嘉永二年,四十一岁的齐彬正当壮年,而齐兴已是五十七岁。事态没有任何进展。雪上加霜的是前年齐彬三子盛之进夭折时,从寝宫地板下搜出了调伏人偶。

齐彬的子女悉数夭折:长子菊三郎一岁、长女澄姬四岁、次女邦姬三岁、次子宽之助四岁、三子盛之进四岁。谣言盛传此乃由罗夫人诅咒所致,甚至有人称夫人派人前往京师购买调伏人偶。

齐彬派打起了暗杀由罗、久光的主意,不料风声泄露,齐兴怒火冲天,将齐彬派四十余人判处史无前例的极刑。三名主谋切腹,剥夺士籍,死后更掘墓将尸首示众。物头近藤隆左卫门所受刑罚尤烈,被处以锯尸之刑。

众人英勇就义,由罗派高奏凯歌。

不料,本该受罚的四十余人中,有四人逃到了筑前的黑田藩,提出控诉。事态就此逆转-黑田藩说动幕府,由老中阿部正弘密令齐兴隐居。嘉永四年二月,齐彬继任第二十八任藩主之位,“嘉永朋党事件”就此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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