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红色讲义(12)

穷举的颜色讲义 作者:文泽尔


“这是我从一本19世纪的油墨印本上摘下来的。质量很糟,但仍然能够分辨正统派黑弥撒的几大元素。反正——尽力和天主教弥撒相左即可。”,杜拉斯解释道,“现代的众多撒旦教会有简化和异化仪式之嫌,虽然他们也都坚持自己是‘绝对正统’。”

“献祭,他们必要用血……”,伊莎贝拉看着那张诡异的黑白图像,喃喃说道,“噢,我的意思是——羊血在试测中也是全阳性的呢!还有这画里撒旦教的羊头、符咒中路西法的羊角……你打算在小说中将他们结合起来么?”

“这是故造的巧合,可能会用上一些伪指涉。至于羊血的问题,做凝集反应即可确认:这个在确定死者身份时也能用到——相关的线索我等会儿再追加上来。”,杜拉斯答道,“我的小姐,可以给出下一项推测了么?”

“撒旦教存在的话,动机好像就近在眼前了:反倒可以暂时放下不管。”,她又喝了一口咖啡——谈话太多,小杯的素咖啡已经有些凉了,“下一项推测:如果证人看到的血迹确实属于她的丈夫,但那个人并没有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现场,并且神秘失踪。”

“有这样的例子。”,杜拉斯停了笔,“比如丈夫厌倦了目前的生活,或者背上了什么债务。他可能会趁着一次意外的打劫,制造一次绝妙的逃脱机会:在这里,犯人可能只是放了他肩上的血,而他却故意像个恐血症患者一样倒了下去。他的一只手藏在胸前,悄悄将流出的血推压开,以让血泊变得比自然流动出的要大得多。他知道自家的地下室里还有一张备用地毯:是他预先买好的,而这一处卧室只有12平方大的贫民区里入室抢劫和邪教聚会是常见的事。警方凭借证人评估的血泊大小(注:鉴证上使用分光光度测定法和比重法,都是根据单位面积血量与倍数相乘)——实例表明,对于不能实地勘测的血泊,证人多半会过度评估——便顺理成章地计算出‘失踪者已死’的结论来 {7}。”

“纠正一下:他必定是和犯人串通好的 {7}。”,伊莎贝拉说,“如果不是,丈夫就不可能预先知道犯人不会将她的妻子杀死,而让她成为证人。”

“哼哼,只是看上去如此。”,听到这话,杜拉斯有些轻蔑地笑了,“如果他要摆脱的正是他的妻子,那么:犯人杀死妻子,或者犯人放妻子活路——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的愿望都能够达成。在没有预谋的情况下,只要是他自己没死,就可以根据犯人的选择做出他自己的选择 {8}——他肯定会觉得:犯人直接杀死那女人倒省事些了。丈夫是没胆量杀人的,限定已经向现在这个方向发展了,人物设定也必须紧随其后。”

“万幸那个羊头祭司没有杀死他。而他必须在‘可能会杀人的人并没杀死他’的这种恶劣情况下玩弄自己的小伎俩,冒着随时被犯人发现而丧命的危险——这样一看,他的胆子又大得不行。这难道不矛盾么?”,伊莎贝拉不服气地反驳道。

“妻子和亲手杀人都比死亡更可怕,纯粹按逻辑来讲,就这么简单。”,杜拉斯飞快地在纸上又添了几行,“这种可能可以就此了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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