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她身边的吧台上，撞了罗杰一下。“嘿，罗杰！”然后，我把结实的后背甩给他，在黑暗中四处打量。“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刚才出了电力故障吗？”

他小心翼翼地把酒放回吧台上，用手指拨弄着。“我……退休了。”

亨利出现在吧台里边，将一瓶雷尼尔啤酒递给我，然后凑到罗杰身边。“用这个硬币怎么弄？”

罗杰看着他，试图集中注意力想出一个答案。他在那思考时，我望向冯妮。

她喝了一小口杯中的白诗南葡萄酒。亨利总是在冷藏柜里为她留着一瓶这种白葡萄酒。我一直想请她让我喝一口，却从没那么大胆量。她眼里荡漾出柔和的光，嘴角上翘，绽放出一个既温暖又伤感的微笑。“你好，沃尔特。”

亨利显然不怕和酒鬼聊天，因此继续说：“那些旧保险丝，粗的，你把硬币放进去，就能让灯亮起来？”

罗杰放声大笑。“当然可以，你还可以把这鬼地方的每一根标准电线接到一起，把我们大家活活烧死。”我几乎是挤在罗杰身上靠在吧台上，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趁他说话时，我伸手从吧台里面拿出一张空凳子，放在我和他、冯妮之间。

“冯妮……”你和她说话时，她的眼睛好像会睁得稍大一些，然后闭上一点，仿佛捕捉到了你说的话，并把它们留在眼里了。我开始明白我为何会迷恋上她，并且欲罢不能了。“你看到吧台那边那个红脸野蛮人了吗？”她的目光瞟到亨利身上，然后又回到我身上。“他和凯蒂正策划什么阴谋，想害我。”

她的眼睛又睁大了。她再次把目光投到亨利身上。“熊，这是真的吗？”我认识的每个女人都用这个昵称称呼这个男人，我心里很不高兴。

亨利冲我点点头。“一肚子坏水的白人。”

我们仿佛开始上演彩色电影了。我是伦道夫·斯科特……我也说不准，反正就是那种不真实的印第安人，电影放到第三卷胶卷时，仍然打不败，杀不死。“没错。他就是政府培养出来干这种事的人。”我指着吧台后面墙上那个镶边方框。里面装着一张被烧坏的地图，是北越南、南越南、老挝和柬埔寨的地图。地图上别着亨利的特种部队徽章、紫心勋章、杰出服役十字勋章、越南英勇十字勋章和其它各种战斗勋章。还有亨利和他的步兵排排长的黑白合影照片，还有一张是和他的朋友兼队友卢志的合影。他还把卢志带回美国，安顿在洛杉矶了。甚至还有一张亨利和我的合影，我们俩都穿着世界上最难看的夏威夷衬衫。那是1968年在西贡拍的，我们一起去度为期三天的假期。“你看到墙上那些东西了吗？他在战争中被训练成对身边所有的人最恶毒的家伙。任何普通士兵，比如我这样的，根本不可能和他这样精挑细选、经受过战斗洗礼的家伙抗衡。”极少有人知道老挝的特遣任务小组背后不那么光彩的历史，但这些数字足以说明一切：美国特种部队士兵每损失1名，北越南人就会损失100-150名士兵。立熊曾是那场战争中最有杀伤力的杀人机器之一。

亨利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用手掌支撑着头部的重量，把头偏向一边。“普通士兵？如果说他接近过什么真正的战斗，就是同意来西贡和我共度那三天假期。”他又压低声音继续说：“泰特除外……”不过，我确信只有我听到这几个字了。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冯妮身上，让亨利自己去说服罗杰免费帮他干点电工活。吧台后面挂着一些羚羊头骨，她正盯着着其中一只的玻璃眼珠发愣。“漂亮的动物。”她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只叉角羚上。“你觉得它们和我们一样能感觉到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