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罕见暴风雪中的(5)

运气 作者:(美)乔舒亚·皮文


他没有手表,也看不到地平线,他试图确定在天彻底黑之前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他爬出那冰窟就花了大约45分钟,这样一算,现在应该接近5点钟,或者可能更晚些。慢慢地,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在这里过夜,希望第二天一大早能有出路。他必须得找个避风的地方,现在就得找。

他在暮色中徘徊,无意中发现树林中一棵斜歪着的大树,树下是一片干地。他双臂环膝,拉了拉帽檐,希望能暖和些,准备就在这里过夜了。遇上这种事,他郁闷得不得了,怎么能睡得着,他想到了朋友们,他们在找他吗?他们报告他失踪了吗?他们肯定这样做了,他猜测着。他听到远处传来好像是雪地汽车引擎的声音。那是搜救队吗?也许他应该不断地呼救。

夜幕降临,暴风雪遮住了月光,周围一片漆黑。贝内特蜷缩在树下冰冷的地面上,雪继续飞舞,沙沙作响,轻轻落下,有的树枝上的雪掉下,啪地摔在地上。不久他就听到可怕的砰砰声,那是滑雪胜地为防止雪崩而用炸药引爆的爆破声。远处的声音让他的神经紧绷着。虽然沮丧,但贝内特还算乐观,他想到了一个行动计划,原地不动等候救援会越来越冷,就意味着放弃。要动起来了,就当是一次冒险,就把自己当成是极度恶劣环境下的特种部队队员,只能用自己的智慧和行动求生。砰!又一声爆炸!

一定要撑过去!天一亮,就动身,也许那时雪就会停了。他猜想自己就在山腰某处,只要向山下走,这条路线最终会把他带到主接待厅。好,就这么做。天气要是好转,运气再好点,很快就会碰到缆车塔,沿着缆车线走就会回归“文明世界”了,明天就会安全了。

这个计划很快就证明了他是多么失策。

搜救任务在夜间继续进行,但毫无进展。雪太大,几个小时前就把所有滑道都盖住了。搜救犬在又深又松软的雪上很难前进。夜间时候,德切科中尉问贝内特的朋友们是否通知了他的父母,没有人通知。在东海岸,电话铃声在深夜响起,贝内特的母亲接起电话。德切科说明了情况,只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尖叫,然后没有了动静。一分钟以后,贝内特的父亲马丁·泽尔纳拿起电话,得知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虽然德切科认为贝内特可能已遭不测,但还是告诉这个年轻人的父母要抱最大的希望,作最坏的打算。他没有告诉他们,就在几年前,同样来自东部地区的另一名滑雪者就在同一滑雪区失踪了。那人也像贝内特一样年轻健壮,在雪地里辗转跋涉了几英里,直到雪融化后,人们在一个名叫海尔霍尔的荒远山区发现了他,当时他的尸体已腐烂,惨不忍睹。

马丁·泽尔纳谢过中尉后,挂掉电话,准备飞去芝加哥接贝内特的妹妹。贝内特的舅舅比尔·博查德也会在星期五飞去芝加哥,忍痛作好了去给爱甥收尸的准备。

1月5日,星期四,黎明的曙光揭开天幕,刺骨严寒的一天来临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很刺眼。经过漫漫长夜的煎熬后,贝内特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心凉了大半截,暴风雪不但没有过去,而且还愈演愈烈。他感觉浑身没劲儿,抻了抻腿,试着让血液循环起来,让冻僵的脚趾有些知觉。几分钟后,他感到胸部一阵剧烈疼痛,真是糟糕,胃灼热病又犯了。以前也偶尔发作,但这次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疼得特别厉害,几乎动弹不得。他试着化点雪当水喝,但发现雪特别轻软,含水量极少。无奈之下,他使劲吸了几口雪团,解解口干。他试图忽视胸口的灼痛,挣扎着准备动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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