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按下你的指纹(5)

拯救乳房(修订本) 作者:毕淑敏


千叶的父母都去世了,千叶和奶奶一起过日子。千叶不喜欢读书,千叶说,她才不上大学呢,那得学多少年啊,得付多少学费啊,奶奶等不了那么多年了。千叶说她要早早上个中专,挣钱养活奶奶。千叶的奶奶可不这么想,她一心要让千叶上大学,觉得这才对得起千叶的爸爸妈妈。

奶奶不知道千叶是怎么想的。或者说她就算知道了千叶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理睬,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千叶的奶奶找到了学校,希望学校派一个学习好的孩子,和千叶一起做作业。

这个活就派到了程远青头上。程远青每天放学以后,到千叶家去。趴在千叶家古老的红木小饭桌上,做功课。每当这时候,千叶的奶奶就守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一笔一画地写字,是莫大的享受。千叶不会做的功课,就请教程远青。程远青就一遍遍地告诉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奶奶就像神仙似的,变出很多零食。爆米花啦,铁蚕豆啦,还有分成两堆的花生米。

“你们俩谁先挑?”奶奶对着花生米和垂涎欲滴的小姑娘说。

千叶每次都说:“远青你是客,你先挑。”

程远青说:“哪堆都行。我也看不出哪堆更大。”

奶奶就啧啧称赞道:“到底是好学生,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是,两堆一般多,都是一百粒。我一个个地数过了。”

也许是一百粒的花生米是个吉祥物,总之千叶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有一次,居然得了生平第一个一百分。老奶奶把程远青叫到身边,说:“孩子,我谢你。”

少年程远青说:“老奶奶,这回全班有三十多个一百分呢,老师说题目出得太容易了。”

奶奶说:“奶奶不管这个。奶奶只知道这是千叶的第一个一百分,为了这个,奶奶要赏你。”

少年程远青说:“奶奶是要给我二百粒花生米吗?”

奶奶说:“这回不给你花生米了。花生米吃了就没有了。奶奶这次要给你一个能留久远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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