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忘记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人大概是唯一可以对自己情绪进行调节的生物，对讨厌的事情的记忆力往往比平日差很多，像是患上了间歇性的失忆症。

总之，不敢和颜澈联系，不说话，哪怕是眼神交错也会闪避，路过的时候会刻意别过头去，回答基本用“嗯”“唔”“好”的单字。

——害怕少年的表情会带着答案。

可能是因为一直紧绷着神经，头忽然开始疼了起来，趁着还没有上课，叶晴空和老师说了一下，就跑去了保健室，似乎还听到背后苏轻语问她要去哪里。

装作没有听见，不加以理会，或许可以理解成“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保健室平时是没有人的，因为学校不可能配备一个专业的保健医生，所以由体育老师来兼任，叶晴空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门却没有上锁，看来老师是去上课了。

保健室很小，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墙壁上有空气清新贴片，但可能是时间久了，气味已经相当淡薄了。

右侧只有有两张病床，中间以一道挂着白色帘子的屏风挡开，里侧的病床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楼下打球跑步的学生。

撩开帘子的时候，忽然有人抓着了她的手腕。

帘子被窗口的风带起来，往一侧飘起，雪白的床单上卧坐着一个少年，校服衬衫外套着一件V领的黑色毛衣。

于明彦。

他左手拉着叶晴空的手腕，右手还拿着几张纸巾，仰起的脸色有些苍白。

平日里看起来明明很高挑，可是此刻却看起来有些单薄。

“当心脚下——我刚刚不小心把温度计摔碎了。”他皱着眉头说。

玻璃碎了好几截，一小滩水银在地上滚动，于眀彦放开了手，想要用纸巾去擦，似乎有些竭力。

“噗哧。”不明意义地，叶晴空笑了起来。

于眀彦有些无奈，纸巾落下来，“啊喂，你有没有人性啊？”

这下叶晴空听出来了，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人性多少钱一斤？”这样说着，叶晴空从保健室的门后拿出了扫帚和畚箕，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东西扫得干干净净。

回头看的时候，于眀彦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晴空答非所问道，“你发烧了？”

“唔，昨天玩太疯了还洗了冷水澡，可我又不想看医生……”

于眀彦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叶晴空将手指比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