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常九一拳打在耗子的肩膀上：“得了，尽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别搁这儿说这些没边没棱的话。”说话的当口，常九朝楼梯看了两眼：“本来还想上楼瞅瞅呢，现在看来……”

话音未落，耗子的腿肚子顿时发软，声音带着哭腔：“我说九哥，咱们今儿个就回吧，我这魂儿都吓没了，打死我都不陪你上楼去了！”

常九瞅瞅耗子灰头土脸的，又感觉自己胳膊发酸，一上午也没任何收获，早饭还没吃，这会儿肚子“咕噜噜”直叫。得，先去整点吃的再说吧，想到这里，常九随手拉上棺材铺的门，锁头一按，他先下了台阶。

“哎哎，九哥你等等我啊！”耗子这次被惊得不轻，眼见着常九进屋查看棺材，而后关门，下台阶，这会儿他似乎刚刚回过神来，冲着常九的后背吆喝一嗓子，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屋内，这才跌跌撞撞地跟过来。

俩人出了棺材铺，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大街上，树枝上的叶子没了半分精神，知了倒是不厌其烦地叫着，耗子却满脑门子那些黑色的眼睛，一直到走出棺材铺很远了，他还是惊魂未定。

见常九不吱声，耗子在后边边走边埋怨：“我说哥哥，和你抬了一上午棺材板，我这魂也被吓走了好几个，今儿个中午你不给我压压惊呀？”

常九这才不紧不慢地站住，用手指点着耗子：“呦呵，我终于明白你的鬼心思了，想让我请你吃饭就直说，还整这事来忽悠我，还什么压惊，你小子的魂被鬼叼走啦！”眼见耗子不安好心，常九嘴上没好气。

“得得，别整那没用的，反正我胳膊也酸，脑子也晕乎，这事都怪你，到底请不请我吃饭？”敢情耗子急眼了，说话有些冲。

“好好好，怕了你了，前面有家饭馆，就去那家吧。”常九有些无奈。

他们俩进了饭馆，刚刚坐定就走过来一俏生生的服务员，乌黑的大眼睛，油亮的头发，耗子的眼前就那么一恍惚，心道，这人咋这么眼熟？不过也就愣神的工夫，常九在旁边叹道：“上次还和李晖一起吃饭，这会儿说没就没了。”

耗子这才回头看去，敢情这里是兴旺饭馆。随即，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当那悦耳的声音响起时，耗子心神又是一颤，只见女服务员笑吟吟地问道：“请问两位来点什么？”

耗子看看常九，然后很豪爽地说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女服务员眉眼中流露出喜色，嘴里应着：“我们这里好吃的可不少，等会儿给两位都来点呗。”

“行，没问题！”耗子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浑身上下晕乎乎的特舒服，然后又挺犯贱地说道：“妹子，你长得可真好看。”

女服务员没吱声，倒是“噗嗤”笑出了声，抿着嘴儿乐，估计第一次碰到这么夸奖人的。耗子脸不红，心不跳，慌忙用手抿抿自己那油光发亮的头发，又问道：“妹子，你叫啥名字啊？上次我们来吃过一回饭，你还记得我不？”

“我叫冉箬箬！”女服务抿嘴一笑。

“箬箬，箬箬，这名字真是好听，箬箬妹子，你……”耗子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常九打断了：“那个，那个啥，这饭馆里有面吗？”

服务员一愣：“面？”

常九表情严肃：“对，海碗的碗面。”

“有，有大碗的牛杂面。”

“来两碗。”

“这……”服务员看看常九又看看耗子，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