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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风(1)

孤宿之人(下) 作者:(日)宫部美幸


刺眼的夏日阳光下,宇佐把手遮在额上,快步行走。今天又奉了英心和尚之命,要去三幅屋讨钱。

丸海,仿佛海天结为一体似的被青青夏色包覆。转身仰望,城堡的白墙不输白云般地强烈反射着阳光,环绕城镇的山野森林降下油蝉的鸣声。带着潮香的海风,从南边的港口吹上来。塔屋林立的高塔冒出的蒸汽,如海市蜃楼袅袅摇曳。

这个夏天,就宇佐记忆所及,应是她遇过的最炙热的夏天。或许也因为如此,每天必下的午后雷阵雨特别猛烈。雷鸣轰隆,大雨倾盆,然后如断线戛然而止后,四周顿时一片凉意。

每当这个时候,若正穿着早已习惯的作业服,卷起袖子与下摆忙碌奔走,来不及擦汗,往往会立刻打喷嚏。英心和尚也吩咐她一定要小心别感冒。

宇佐已在中圆寺安顿下来了。如今,寺里无论老少无一不亲切地找宇佐说话,也很依赖她,她因而高兴得更有干劲,在勤奋工作下更加受人仰赖。

英心和尚的弟弟—三幅屋老板重藏,似乎也很欣赏宇佐的工作表现。宇佐虽然已听过向三幅屋要东西时不用客气的理由,但三天两头叨扰对方还是深觉不好意思。可是,重藏一看到宇佐来,就算再忙也会亲自出来招呼她。

想当初被赶出西岗哨时,深深刺进心中的那根棘刺,总算拔出来了。最近宇佐天天过得开朗无比。她甚至开始觉得,比起当引手见习生忙着打杂的时光,也许现在更自在。

如今宇佐挂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阿呆的安危。

她每天都会合掌朝涸泷大宅的方向膜拜,早上,祈求阿呆在接下来的这一天能够平安度过;晚上,祈求阿呆一个人夜里睡得安稳。在中圆寺种田、煮饭或洗衣时,也会忽然想到,阿呆如果从涸泷回来,就可以像这样一起工作了。她们可以再次相依为命,宇佐继续当阿呆的阿姐,替阿呆打点各种生活琐事。不过,那孩子的手比她更灵巧,针线活儿得由阿呆负责。英心和尚也会喜欢阿呆的。

再过不久,就可以过这种生活了。一定可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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