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说他们在车里找到了我的一个论文。”禹红跑进她的小书房又跑了出来，手上拿着她的论文稿：“这是我的一个关于海洋和上海前景的论文。这个上面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张大明做了批注。这个人批注中作的一些预测和现在发生的事一样的糟糕。”禹红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说他的预测糟糕，还是他预测的结果糟糕？”林克总是比别人理性。

“是他的预测太准确了。他预测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为糟糕。而且，如果他预测的最终结果也准确的话，上海过几天就要沉没到海底去了！”

“你开玩笑吧。很多人都说过上海要沉到海底去的，你知道的。”

“这次不同的。”禹红叹了一口气。

“能有什么不同？你可是个科学家，不是灾难片的导演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着急。你怎么不懂呢！”

林克看她完全没有被他的调侃打动，觉得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安慰禹红道：“你先不要急，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处理的。我们分析一下。先说电视上的这个潘阳湖。”林克学的也是海洋专业，虽然现在转行了，但每次禹红遇到问题，他也能帮着分析一下。

他问道：“新闻和上海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上海每年的汛期？”

“当然。”

“你也知道汛期是因为长江的洪水要通过上海出海，它夹带着各地支流和湖泊的水经过长江三角洲冲到东海去。”

“嗯。”

“你能想象一下海水比长江高吗？”

“能。”林克不加思索地回答，但紧接着，他马上改口：“不能。”林克疑惑地看着禹红，说：“你是说将来海水有可能会升高到长江的水位以上？”

“不是将来，是现在！”

林克被她说的话镇住了：“现在？”

“按照张大明的说法，再过几天，上海就会整个被海水淹没。”

林克还是不愿意相信：“不会吧。你今天上班后，再和同事讨论吧。也许你们都计算错误呢？”

“不会计算错误的。因为海平面上升的高度不是计算得出的，而是测量得出的，所以不会错的。”

“那海平面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上升呢？”

禹红听到丈夫的疑问，猛然一醒：“张大明说冰盖融化不是人为原因导致的，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不行，我得去找张大明。

“你不认识他，怎么去找他？”

禹红意识到自己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往日的沉稳性格似乎全都消失了。这样不好，赶紧打住。她对自己默念。同时她回答林克道：“嗯，我待会儿打电话给昨晚来的警察。他们或许知道他的下落。我们先做早饭，然后送思思上学吧。”

看到禹红恢复了常态，林克吊着的心才又回落下来。禹红这样的状态不是第一次了，他也知道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把这个状态归纳为“女强人综合症”的一个表现。他并不相信上海真的就要被海水，或是被长江淹没。

林克是个理性的人，而且是个优秀的家庭厨师，他说：“我来做早饭。你去把思思喊醒吧。”

章二十八

禹红心里有事，本想9点之前赶去上班，但同时，她下意识里的某种感觉却让她要自己看着思思走进学校大门。

禹红和思思坐到桌上的时候，煎好的白里透黄的鸡蛋，烤得香喷喷的面包片和削了皮切成块的苹果都已经放在桌子中间。这时林克把刚在微波炉里热好的两杯牛奶取出来，放到禹红和思思面前：“好啦，我们吃饭喽。”他夸张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