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她就后悔起来，昨夜也许该喝几杯，不至于让长夜这么难熬，连黑眼圈也熬出来了，像熊猫似的。走出去时，伊旭杰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方便袋，袋里装的快餐盒，竟然是出去买早餐了。

袁晓晨有一刻的睖睁，下意识地把头转向窗外，太阳出来的方向似乎没有改变，还是东边，可伊旭杰居然去买了早餐，还有比这更天方夜谭的吗？

她觉得有些惊讶，家里的餐桌早在几个月前就成了摆设，这表示要重新启用了吗？

伊旭杰把快餐盒一个一个往外拿，摆出来还挺丰盛，他像上门推销员似的，表情友好，笑容可掬，“过来吃早餐吧！”

袁晓晨觉得更加惊悚了，想挤出一点笑配合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和谐的气氛，但动动嘴角，脸上的肌肉有点僵。这时候抽身而退显然太幼稚，袁晓晨只好低着头走过去。

两人在餐桌上各踞一边，伊旭杰把一个盒子推过去，“这是你爱吃的卢记包子！”

“谢谢！”

又推过去一个，“这是你喜欢的春卷！”

“谢谢！”

再一个，“还有灌汤包！”

“……”

袁晓晨很无语，这样的殷勤，让她觉得像在做梦，一点儿也不真实。

她用筷子夹了春卷，抬眼看去，他的目光飞快地闪开了。这样的事情，她受得不习惯，他做得也不习惯。

两个人在一种表面的和谐里吃过早餐，都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之后，伊旭杰道：“我送你上班吧？”

袁晓晨正在喝水，一听顿时呛到，咳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止住了，忙摇手，用视死如归的语气道：“伊旭杰，你给我个痛快的吧！”

“什么痛快的？”

“你要离婚，直接提出来就行，不必用这种方式。”

他皱眉，“我从没说过要离婚！”

“那么，你更不要用这种方式，何必多此一举呢？”

伊旭杰看出她眼里的一丝轻嘲，他想她很不严肃，完全体会不到他的心，心里就涌起一种伤感，他伤感地说：

“晓晨，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这么久以来，我们把婚姻过得不像婚姻，日子过得不像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希望能和你好好沟通一次，我需要了解你的想法，也想让你了解我的想法。”

袁晓晨瞪大眼睛看着他，在他的这种伤感里，她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笑得骄傲孤绝，笑得冷意横生。这话太可笑了嘛，两年来，他才意识到需要好好谈谈？才意识到日子不像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