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中人

京城郊外渝水河。

到了河畔，白流霜才知道今日是六月十五，虽不是八月十五，但在京城郊外赏月的人，还是很多的。天子脚下的人，好似比别处之人多了一些雅致。　　

渝水河里，漂满了各色游船，有楼船，有画舫，还有那种两头尖尖的小舟。不管是什么样的船，都挂着灯笼，尤其是那种高高的大楼船，不仅在舱内挂满了灯笼，就连舱外也是挂了两圈灯笼。灯火辉煌，几乎可以夺去月光的颜色。

百里寒不欲招摇，租了一条两头尖尖的小船，亲自摇着橹，带着白流霜，向河心划去。

白流霜从来不知，在水上赏月，会这么有韵味。眼前是一片看不到边的烟水，河面上飘浮着淡淡的薄雾，缥缈轻灵，好似不在人间，而是在瑶池琼宫。

水面波光荡漾，明月倒影在水里，好似落在水中的银盆，清美得令人窒息。

百里寒坐在船头，有模有样地摇着橹。他头上戴了一顶斗笠，倒像一个艄公。白流霜望着他优美的侧影，心中很是疑惑，不懂他怎么想起要和她一起游湖呢？心中隐隐有个答案要跳跃而出，可是她有些不敢置信。

小船在河面上荡漾着，渐渐偏离了众人喧闹的中心，移到了一处树影里。

百里寒扔了橹，和白流霜一起坐在小船里，眸光柔情似水地锁住她。白流霜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就在身边，她的心忽然紧张起来。

“霜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的声音低沉动听。他望着她，浅浅地微笑着。那微笑在夜空下，是那样温柔而深情。

白流霜忽然感到，自己等这个微笑似乎已经很久了。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霜儿，你愿做我一生一世的妻吗？”

“我……”有一种柔情好似缠绕在舌尖，让她忽然变得木讷起来，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愿意吗？”看她半晌不说话，他温柔地开口问道，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紧张。握着她纤手的那两只大手，也似在微微颤抖。

白流霜望着他的脸，树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子，那里是一汪极深邃的黑，但是，却满溢着温柔。

那温柔将她内心隐藏着的情感牵引了出来。但她并没有被情感冲昏头脑，始终记得他洞房之夜的话，始终记着他的心已被另一个女子占据。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我……喜欢你！”他答道，沉沉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蛊惑浓浓的情意。天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表白过。而这个起初令他厌恶的女子，不知何时占据了他的心扉。

她的坚忍温柔，她的清高自傲，她的妙手仁心，她的清雅淡泊，包括她偶尔的泼辣刁蛮，都令他深深迷醉、不可自拔。

“那她呢？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她吗？”白流霜忍不住问道，她无法不介意，那个占据他心扉的女子。

“她？”百里寒脑中闪过那个白衣女子的惊才绝艳，他承认，那一眼，确实让他倾心。但是，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也不存在了。而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真正喜欢的，一生相守的妻。

他低低说道：“我早已不再寻找她了。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梦而已！”

“如果，有一天梦成为现实呢？如果，她忽然出现在你眼前呢？你还会选择她吗？”白流霜问道，不依不饶。

百里寒拥住白流霜，紧紧地环在怀里，好似一个紧裹的蚕茧。他不知，她是这样在意着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