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魂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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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动地的杀人行为，空前绝后的杀人动机，常识与理性完全崩坏的惊愕真相。越是深入了解内情、越是接近真相，事件的异常性与猎奇性也愈加明显。

银狼城的遇害者全是德国人，青狼城的遇害者则全是阿尔萨斯人——这就是“失落的环节”。兰子所指出的事实已经让人很难接受了，而她此次的推理也比事实更具神秘性与冲击力。

在人狼城进行的针对德国人与阿尔萨斯人的无差别大屠杀——听闻此事的我，脑子仿佛受到了铁锤重击，头盖骨与脑髓粉碎四溅般停止了思考。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不安，只觉得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呼吸不畅、双腿无力，整个人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你还好吧？”

一回神，看到兰子担心地瞅着我。

一点儿都不好。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胸闷得想吐。一股可怕的厌恶感贯穿我全身，整个人仿佛被吸入了黑暗的旋涡之中。我感到从身体的深处涌起一阵寒意，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才吐出话来。我抱着头，将脸埋在双膝间，既不想看到如此丑陋的世界，也深深憎恨卷入事件的自己。我好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兰子并不同情我，她只会嘲弄懦弱的我。“黎人，这样就被吓到的话，是无法解决这起事件的。因为之后应该还会有更多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陆续出现。”

“你……”我终于抬起头，“你已经解开谜团了吗？快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寻找答案。”

“可是……”

“可是什么？”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事件，也已经超越一般意义上的犯罪范畴了。这是杀戮，是战争，是足以与战争匹敌的巨大惨剧！”

“没错。”

“这是没办法解决的。”我激动得使劲摇头。

兰子挺直背脊，俯视着我。“我总是对客户宣称，一旦接下委托，就绝对要努力到最后，追查出真相，即使等待我的大多是悲惨的结局……”她突然噤声，静静地凝视着我，眼睛似乎有些犹豫似的闭上又睁开，“不过够了，黎人。到此为止，我们放弃吧！现在就立刻收手。我们已经充分尽到义务了，况且我们本来就和此事无关。就如黎人所愿，现在就回日本，然后将这起‘人狼城杀人事件’忘得一干二净吧。”

她的话让我非常惊讶。“兰子，你在说什么？”

“黎人不是很害怕吗？所以我们就不要再追查了！毕竟折磨自己很不划算。不管是谁都讨厌面对死神吧？你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没有勇气不就好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很迷惑，没想到案件背后有这么大的……”

“还要继续探查吗？”兰子的双眼炯炯有神。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当然！我们当然要继续追查下去！”

只见她嫣然一笑，拾起放在椅子旁的油灯，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温柔，而是变回了平常伶俐的声音。“我们别待在这里了，去吃早餐吧！其他人大概都已经到齐了。”

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还真像兰子的作风。像我如此平凡的人可禁受不住她的心理攻势，所以她才没有斥责我，而是假意放弃并以此来试探我。

“你一开始就是在试探我吧？”我一边对懦弱的自己感到生气，一边问背对着我往门边走去的兰子，“你是为了激励我才说那些话的吧？”

兰子拨弄着她的卷发，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表情中透出坚毅。“不是。那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为了拂去自己的怯弱与迷惘，所以才想要你帮我做决定——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