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贵生

一个稚嫩的学生，

心里没有书本，

却是血腥和暴戾。

这一次，他把枪口对着谁？开幕式结束后，梦生想和木材叙叙旧。可是木材似乎很忙，他刚放下河豚鼓，就被他爹袁舢板叫走了。梦生来到陈老大的渔场，按照上级的安排，第二天他要参加龙舟选手赛初赛。只有趁这个空挡，梦生才能接近娥子。

去鳞、剖鱼、掏肚、剪腮，手一挥，一条鱼在空中划一道弧线，“啪”的一声飞入装有卤水的缸中。渔场白花花堆满了鱼，娥子坐在鱼中间，杀鱼的动作轻快娴熟。几个动作呵成一气，几分钟的时间，一条鱼就处理好了。

梦生提着鱼筐，挑选了一筐大鱼，向娥子走来。一筐鱼只有十几条，每一条鱼都有十几斤。无论大鱼小鱼，杀鱼的程序一样。杀鱼的工钱，是按重量计算的，杀大鱼当然比杀小鱼效率高。

梦生把鱼倒在娥子脚下，大鱼在娥子脚边跳跃，一条大鱼跳进了娥子的裙下。娥子手忙脚乱跳起来，梦生忙伸手去抓鱼，低头发现娥子的脚踝上，缠了一根红丝线，丝线上有一枚小蚌碟。

梦生心中一震，那是他参军前亲手雕刻送给娥子的礼物。梦生心中狂喜，原来娥子一直带着这枚蚌蝶，娥子的心里原来一直有他。

泥鳅娘在一旁叫道：梦生不要偏心，给娥子的全是大鱼！

李木匠老婆笑道：梦生给娥子送大鱼，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难道你指望梦生把大鱼，都送给满脸褶子的老太婆？

梦生连忙挑了一筐大鱼，向泥鳅娘走去：大鱼来了！他倒鱼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娥子一眼。娥子也偷眼看他，两个人目光碰上了。娥子骇得低下头去，握刀的手拿不稳，刀口顺着鱼背滑下来，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娥子惊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梦生丢开鱼篓，摸出一片创口帖，抢着给娥子包上：要不要去医院？

娥子摇摇头，两眼不敢看梦生，不说一句话。

梦生有些自责：娥子胳膊这么瘦，哪里有力气抓住大鱼。我应该给她中号的鱼，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梦生趁娥子不注意，扯了她几根头发，藏在口袋里。他以办案为借口，让同事利用公安系统，帮他寻找桑雨孩子的父亲。一旦找到了，只要把娥子的头发送过去，通过DNA检测，就可以弄清楚，娥子是不是桑雨的孩子。如果他帮娥子找到了亲生父亲，娥子就会有自己的家。既然娥子心中有他，他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向娥子求婚。

梦生哥！贵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的后脑勺上扎了小尾巴，下巴蓄起了小胡子，耳朵上钉了好几个耳钉。他笑嘻嘻地盯着娥子看，看得娥子浑身不自在。

梦生有些奇怪：你怎么来这？

贵生依然盯着娥子不放：这么清秀的妮子，莫不是梦生哥的心上人？

梦生阻止道：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贵生继续嬉皮笑脸：既然她不是梦生哥的心上人，那我就可以追她了！

梦生发怒了：你再不从这里滚出去，当心我掌你的嘴！

贵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么生气干什么？开个玩笑罢了！

梦生命令道：这里是陈老大的渔场，你马上给我出去！

贵生看他两眼喷火的样子，更加觉得有趣：这么腥臭的地方，就是你不说让我走，我也呆不下去了！说着吹了一声口哨，领着几个后生往外走。走了没有几步，贵生忽然回过头来，冲着梦生一笑：我差点忘记了，我爹让你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