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有红色胸毛的可爱小鸟被放大成翼龙大小投影在巨大的显示屏上。

——还没看清小鸟的样子，屏幕上的它就迅速缩小，边缘也变得模糊。经过了一段对焦不准的混乱之后，好不容易变清楚的画面开始追逐在枝头跳跃的小鸟，但镜头基本跟不上小鸟的步伐，大部分是空的——这是多么原始的拍摄技术啊。

“这是知更雀，鹟科雀形目，翼长七点五厘米。红色的胸毛是它的特征。当别的鸟类都追随温暖气候大批迁徙的时候，只有它还留在英国国内，所以它特别受到英国国民的喜爱，同时它也非常喜欢和人类亲近……”

一边看着屏幕一边为大家解说的正是录像带的主人——保罗。他为自己的录像带受到关注而十分兴奋，一扫刚才的胆怯态度，语调变得充满自信。

“知更鸟虽然没有被《圣经》提及，但在莎士比亚的《维罗那二绅士》和同时代的约翰·韦伯斯特①的著作中都出现过。在莎士比亚笔下，知更鸟是歌唱恋曲的甜蜜小鸟。而且，这种鸟还和待会儿出现的鹪鹩科的鹪鹩一起被认为受到上帝的守护……”

苹可听着他的解说心想，这可是“鸡蛋博士案”，跟什么知更鸟一点关系都没有，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布尔博士早就不耐烦了，他耐着性子看了这么长时间初级山鸟观察录像，恨不得马上快进到关键部分，但又怕自己稍微严厉一些又会把那脆弱的孩子惹哭。他偷偷地用肘关节撞了撞苹可，示意她催促一下保罗。他认为朋克妹再怎么粗鲁也是个女生，应该能用不让那孩子紧张的方法督促他略过不重要的部分吧。

苹可了解了博士的意图，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那个……你能不能把这个录像带快进一下？我们大家都很忙，赶快把拍摄塔的部分放出来吧。人家可不是来参加什么‘野鸟观察茶话会’的，真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啊。”

听了这段完全谈不上温柔的发言，布尔博士忍不住为自己的失策闭上了眼睛。不过保罗听完这些话倒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再度双颊飞红，听话地按下快进按钮。看到保罗这副样子，基德带着揶揄的微笑对苹可说：“看来他是喜欢上你了。”

苹可皱皱眉说：“他不会是个M②吧。”

①约翰·韦伯斯特（John Webster，1580—1634），英国詹姆斯一世时期的著名剧作家。

②指SM（施虐与受虐）中的受虐方（Masochism）。

正说着，屏幕上的画面飞速越过草丛和树林，赫然开阔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