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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有闲心侍郎捧才子,没缘法道士弃顽徒(5)

王阳明:龙场悟道 作者:许葆云


一见此人来了,王华几步迎了上去,离着老远就拱手笑道:“西涯先生肯赏光,寒舍今日蓬荜增辉了。”

来的这个人叫李东阳,王华今天办这个诗会,请来最重要的一位客人就是他。

李东阳是湖广茶陵人,官拜礼部右侍郎,专门为皇帝起草诏敕,这两年弘治皇帝下令编修《大明会典》,李东阳又被任命为《大明会典》的总裁官,深得天子器重。

李东阳这个人也实在很了不起,是大明朝最著名的“台阁体”诗风领袖,诗词文章冠绝一时,平生著述多至上百卷,被认为是弘治年间京城文坛第一流的人物。才气极高,人也正派,不犯倔的时候很随和。在京城里人面很广,尤其和王华是莫逆之交。

见李东阳到了,王华很高兴,挽着手把这位贵客迎进府来。满屋子的客人都抢着过来和他打招呼。

眼看重要的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先到的人也写了几首好诗出来,把气氛搞得很热络了,王华就把守仁叫了过来,与在场的前辈一一见礼。

在父亲面前,守仁的猴儿脾气一点也不敢露出来,中规中矩,老老实实,礼数十分周全。在这个场合,冲着王华的面子,那些官僚文士对守仁自然也十分客气,这个夸他的相貌,那个赞他的礼仪,哪句话好听就说哪句。见大家把儿子夸了一顿,好听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王华才叹口气:“唉,这孩子不成器,今年春闱落第了。”

听说守仁没考上进士,李东阳微微一笑:“这倒没什么,贤侄年纪轻,今科不中,下科是必中的。”

李东阳说的只是一句客气话,王华却一下子接住了这个话头儿:“这孩子倒还肯读书,只是学问上欠了些火侯,就请西涯先生指点他几句吧。”

李东阳笑道:“惭愧惭愧!王兄才是真正的诗文大家,名声著于天下,贵公子哪轮到我来教训?”

见李东阳一上来就说推辞的话,守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王华在旁边笑着说:“西涯先生是前辈,随便指点一句,对他都是好事。”

说实话,李东阳这样老成的人轻易不肯指点别人,因为这指点人不是个容易的事。那些聪明狂傲的年轻人,你说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资质不高的,你说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李东阳做了一辈子学问,当了半辈子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王守仁这小伙子志大才高,很难“指点”。也不想在这上头多费功夫,就随口说了一句:“我只知道一条,年轻人应该立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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