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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王状元说破朝中局,唐伯虎点出心底真(18)

王阳明:龙场悟道 作者:许葆云


这位唐解元可了不得,这一年刚刚三十岁,年纪不大,却成名已久,号称诗画双绝,江南第一,头一年在江苏乡试中考中了应天府第一名解元。虽然这一次唐寅还是头回进京来考进士,可他的诗画、他的大名,早在几年前就已传遍京城。所以唐寅一到京城,达官显贵、名流士绅都给惊动了,每天都有不少人在他住的客栈门外等着,或求一画,或求一诗,也有的捧着银子找到门上,只是想请他到府里去坐坐,随便清谈几句。结果唐寅住的客栈门前车马如流,每天酬酢无虚,忙得一塌糊涂。今天顾 还是摆出同乡的面子,好不容易把这位唐解元请到他们这个诗社里来了。

这么一位人物到了,茶馆里的年轻人也都兴奋了一阵子,纷纷上前和唐寅见礼。唐寅这人倒儒雅得很,满脸带笑,话也不多,和大家见了礼,自己找个空位坐下,静静地听别人谈论。

这时候李梦阳又高谈阔论起来。三说两说,又说到诗风的“复古”上头来了。坐在边上的何景明也喝了两杯酒,叫着“秦无经,汉无骚,唐无赋,宋无诗”,大发感慨。众人齐声附和。

热闹之中,唐寅忽然慢声细气地说了一句:“‘复古’是好,不过二十年后,大概也就俗了。”

这句话声音不高,却一时惊动四座,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李梦阳高声说:“魏晋风骨,盛唐气象,过一千年也不会俗!”

“风骨气象,自然不会俗。可今人写的诗,再怎么也不会变成‘唐’诗。今天大明朝流行的是‘台阁体’,复古的诗风是一股新潮流,当然还有几分真精神在,可二十年后大明的学子们人人都‘复古’,那时就流俗了。”

唐寅这几句话说得更不中听了,李梦阳顿时虎起脸来:“那唐解元认为大明的诗风应该如何?”

“用自己的手写自己的诗,句子不妨直白些,意思不妨简洁些,写完了也不必非要给别人看。”

“不给别人看,写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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