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德古拉家族日记:吸血鬼之子》14

德古拉家族日记:吸血鬼之子 作者:(美)珍妮·卡洛葛蒂丝


尚恩号啕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求求您,先生……告诉我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听您的,什么都好!求您别这样对我——”

“我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弗拉德说话时,浑身散发出炽热的火光,看起来不像是恶魔的化身,反倒更像上帝的使者。见到这种景象,我也回想起自己当初怎么会爱上了他,“我用自己的血汗、泪水赢得这片土地。你听见我刚刚告诉祖赞娜的话了吗?”

既小心又故意,范尼俄张大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受折磨的尚恩,然后把木桩又抬高了一点——不过半英寸而已。但是尚恩浑身一震,失声哀号,边哭边咕哝:“原谅我,陛下,请原谅我……我实在太愚蠢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听见我对她说的?”

尚恩也睁大眼睛思考自己该怎么回答:“我不确定……我……您说您……严厉但是公正?”

弗拉德闻言一笑:“很好,贝蒙德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再问您:教训出言不逊的人,这样算不算公正?”

动弹不得的尚恩抖动了一下嘴唇,挣扎着要想出一个可以解救自己的回答。从他金色的鬈发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从这个距离我嗅到了那刺鼻的气味,而我对他的那丝喜爱和同情此时与我的饥饿交战起来。

“应……应该是说,宽恕我的话,更像是东正教的做法吧——”他的声音都走音了,“看在上帝的面子,求求您,先生,请您原谅我——”

原本我说不定会出言替这不幸的男人求饶,但是我清楚弗拉德最厌恶的就是软弱,如果我开口求他,只会让尚恩遭到更多摧残。也因此我没有说话,珰亚这时候从恍惚中回过神,爬到了我身边,虚弱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腰,将脸蒙在我的裙摆后头。我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但这样的安慰显然没什么用。

弗拉德打断了他的人犯说话。“这下子又说我不是教徒了吗?”他大吼,“所以我是异教徒,跟那些我几百年以前打败的土耳其人一样?你污蔑我两次了!我可要警告你,先生:求饶吧!求我饶了你这条命吧!”

可怜的尚恩只能乖乖求他饶命,他发出一连串带着啜泣的声音。我的法文造诣并不差,而且与他私下也都是用法语交谈,可是现在居然一个字也听不懂,直到弗拉德上前到了那刑架边,弯下腰看着我那赤身露体的情夫。

忽然间弗拉德的神情软化下来,以低沉温和的语气对着尚恩说话:“够了,够了。可以给你解开锁链了。”

年轻男人吐出沉重颤抖的叹息,之后轻轻哭泣说:“上帝保佑您,先生……上帝会永远眷顾您的……”

弗拉德抚了抚尚恩汗水淋漓的额头,以一种长辈的神态撩拨他的金色鬈发,之后稍稍撇过脸,正好可以看到站在刑架边的范尼俄。他已经做好准备,以一边肩膀抵着擦得油亮的木桩。

刺刑者大公点头示意。

范尼俄用力一撞。

我是不死之身没有错,可是就算这生命会无尽延续,我也绝不希望再听见这样的哀号。尚恩大叫着昏死过去。之后我难以忍受,闭上眼睛也伸手捂住珰亚的耳朵,可怜的她跟着尚恩一起大叫起来。在这噩梦中,我与她只能紧紧相偎。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范尼俄全身因兴奋而颤抖,露出狂热的神情,要将木桩立起来。

透过弗拉德出手稍微协助,他也真的完成了这件工作,将木桩立在那死亡舞台的中间,就在那支架上头,这原本就是要配合这展示的目的而设计。弗拉德本人双目炯炯有光,退回几步:

“弄醒他!”弗拉德命令道。范尼俄急忙跑去拿了一根木棒,上头挂了一块碎布,并且在上面洒了很多的白兰地,然后举起来伸到尚恩的嘴边。这真是对于百夫长给耶稣饮下胆汁做了个残酷的讽刺① 。

垂死的尚恩恢复神智,再度呻吟起来——现在他的惨叫声已经不是我所能形容,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不剩。我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也因此心生恐惧,但是我的饥饿已经大得如此难受,我需要得到满足。在维也纳时,我很习惯晚上就要吸血,而且想到之后有可能要挨饿,就让我更会把握机会多吸一些。珰亚已经很衰弱了,肤色苍白根本撑不下去,在她身上我连浅尝都要考虑,更不用想要达到满足。尚恩现在已经没救了,所以可以吸个痛快……

我在一旁观看,对于自己的渴求感到恶心。弗拉德伸手抓住尚恩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嗯,醒过来,”他大声说,“醒过来看清楚是谁在折磨你。”

之后我不禁为之羞愧——看见他的牙齿野蛮地刺入尚恩的脖子,我居然觉得快乐,觉得兴奋。尚恩又惨叫起来——不过已经很微弱,惊吓和剧痛让他全身无力,距离他死亡、血液冰冷已经不远,能吸血的时间不多了。

我终于忘记了自己的人性尊严,将珰亚推到一旁,飞奔到刑架旁边,灵巧轻松地跳跃到上头。

我站在弗拉德旁边,焦急地等着他先吸饱,脑袋里已经忘记自己有多排斥沾染上恐惧情绪的血液,却只担心没有足够的血可以供我们两个都满足。弗拉德吸血时,尚恩的呻吟渐渐停止,过了一会儿他又昏过去了,就算范尼俄故技重施也一样叫不醒他。

弗拉德见状就移到一边,双眼闪亮、碧绿,露出胜利的表情,看着我用嘴唇抵住了他刚刚留下的那血腥伤口。

我也吸了血,同时恼怒着自己怎么无法抗拒、怎么会这么软弱。我吸了血,但是那血好苦,真的好苦……阿姆斯特丹

1871年11月

26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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