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见,美丽堡》第二章(1)

再见,美丽堡 作者:(以色列)罗恩·莱瑟姆


实际上我的名字叫利拉兹。入伍后第一次操练中点名,班长报着名单上的名字,该点我时,他停住了。显然他很不喜欢我的名字。“这是什么名字?利拉兹?这完全是个女孩的名字。从现在起,你就叫埃雷兹了,和黎巴嫩的雪松一样。祝贺你。”埃雷兹。这名字我沿用至今。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作为指挥官带着自己的士兵登上美丽堡之巅更能激发我的热情吗?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不过从军官学院回来后,我发现没有一个人和我志同道合。我们的连长说我性子太急,脾气太暴,好斗又冲动。理论上看,也许我是个英勇无畏的优秀指挥官,总是在寻找机会打击敌人,但同时我也是个白痴。他告诉我,急性子的人是带不好作战部队的。没错,我曾对一个宪兵发作过,因为那小子逮到我靴子上有泥巴。我跟他说:“你这个蠢货,我在黎巴嫩待了三十五天,现在正要回家。我已经有几个礼拜没洗澡了。早晨六点我们忽然接到了回国休整的通知。上头的人冲我大喊:‘埃雷兹,快滚回去,不然就让你再待上一星期。’怎么,你还准备因为一双泥靴子和我较劲?”但这个混账东西根本不吃我这一套,他投诉了我。但这事还没完。回到阿富拉后,这混蛋通过街坊认识了我。我对他说:“小子,你是不是很得意?穿上制服你就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了?你懂什么?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收回报告,从我面前消失就行。”但他没有明白这些话,还是不饶过我。后来,我让他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足足待了两天时间,狠狠地挫了一下他身上的那股蛮劲。说实话,直到今天一想到这事我还是一肚子气:阿富拉出来的汉子竟然会投诉同乡。

没错,当我还是个班长的时候,我也曾被举报破坏神圣的军队资产。我把对讲机和一些小东西扔向战友。如果有谁无意间提到我的妹妹维琪,我马上就会暴跳如雷。我甚至因为违抗军令而蹲过监狱,就是在那次伏击以后。他们大叫,“埃雷兹,你这个白痴!待在哨位上别动。这是军令!埃雷兹,别违反军令!”可我依然让兄弟们开了火。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撤销我的指挥官一职,让我去做一名教官?绝对没门。我不会和弹靶子打交道,也不会把我在前线的实战经验拿来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射击。接下来几个星期,我像只水蛭一样黏着我们的连长。我又哭又叫,软硬兼施,拒绝工作,甚至请他把我逐出团队。从没有谁像我这样大闹,但他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不过我注定走运,有个军官因为父亲去世而回国,就空出个班长的位置,便被我填补了。事实上,我只是个见习班长,时刻都被监督着。

当时,一些新兵正在军队的培训基地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有天早晨,我穿着件不带军衔标志的军服,站在一旁看着十三名新兵。我没有作自我介绍,也没有靠近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他们未来的指挥官。一连好几个星期,我都在监视他们,偷听他们的谈话,渐渐警惕起一些事来。比如说,我听见埃米利奥冲拜利斯吼:“你碰我的包干什么?”就是这样一字不差。埃米利奥,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军队里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这里是连队,动别人的包再正常不过了。作为连队的一员意味着你可以偷兹特拉维的炸薯条,从里瓦的包里拿走内衣,从斯皮策那里拿双袜子——他的袜子最干净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妈妈用了织物柔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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