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弗尔曼，这下我记住了。如果我知道这些，几年前我就可以在电视上发大财了。”我说，“参加‘经典问答’，或是送你去当 ‘幸运之轮’节目的嘉宾。”弗尔曼狠狠地盯了我很长时间。没错，我承认我的话并不好笑。我表现得像个傻子。礼貌一点，你这该死的混球。你就不能笑一笑吗？那样我就不用像个废物一样站在这里了。我想冰释尴尬，人却如冰雕般杵着。

“埃雷兹，早起的目的是为在这事关生死的一个半小时之内保持高度戒备，而不是象征性地睁睁眼睛，不是把没精打采的士兵简单地集中在一起……”他那傲慢、尖酸的语气像拳头一样重重地打在了我肚子上，“你的任务是让手下的每个士兵深刻地领会到这一点。”换个时候我早因这样的斥责火冒三丈了。但今晚我没有。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四周静得可怕。这种寂静只有有幸站在高耸入云、人迹罕至的荒凉高峰的人在鸟儿已入眠的时候才体验得到。以色列哪儿都没有这种寂静。

冬天是泥泞的季节。我和弗尔曼在迷宫般的前哨基地穿行，走过了一道道战壕。我从一个哨位走到另一个哨位，肺里淤存的从家里带来的气体渐渐被山间的清新空气所取代。吹一口气，嘴唇上便会凝结下一粒粒细微的冰珠，令人沉醉，令人精神焕发。这样的环境下，你都发不起火来，身体自然地放松下来，感觉如置身极乐世界。我等着弗尔曼开口，打破这难耐的死寂。

“只要犯上一点小小的错误，你就不能在这儿了，这你知道吧？”当我们走过对着前哨基地大门的那辆坦克，正要进入离此最近的一个弯道时，他这么对我说。

“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才不会犯错呢。”我回答。

“埃雷兹，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在前线带兵。你的火候还不到。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你迟早会把事情弄糟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他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爆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尽一切办法阻挠我的提升吗？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可能一直在镜子前面练习怎么对阿莫斯和旅长说‘我早就对你们说过’，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你生活在怎样的童话世界中，”弗尔曼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准备以完全专业的要求对待你，尽量职业化和事务化。我只是想警告你，任何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能毁掉你的军旅生涯。这完全取决于你。欢迎你给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