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丁宏。”

苏冠兰懵了，愣愣怔怔地看看教授，又望望琼姐。没待他反应过来，火车头却在厉声嘶鸣。他往窗外一瞥：“啊，到南京了。”

列车缓缓驶入南京站。

苏冠兰蹬上座椅，帮着把凌云竹夫妇的几口大箱子从行李架上拎下来：“东西很重啊。”

“有人来接。”凌云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真的不能在南京逗留一两天吗？”

“真遗憾，不能。”苏冠兰说着，避开丁洁琼失望的眼神。列车终于停稳了，各节车厢上下早已人头攒动。

“年轻人，你会为此后悔的。”教授叹息。

“真高兴在这段旅途上结识你们伉俪。”苏冠兰换个话题，“能不能留个地址给我，以便我今后求教。”

“放心，”凌云竹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通信方式。”

苏冠兰身强力壮，帮完凌云竹夫妇又帮丁洁琼。姑娘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只网兜和一口缀有梅花鹿斑点的小皮箱。不待苏冠兰将全部行李拎到车下，一个职员模样的中年人已经带着两名仆役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对着凌云竹夫妇点头哈腰，抱拳拱手，殷勤备至，并立刻动手往一辆小板车上搬那些大箱子。苏冠兰对凌教授说：“看来我懵对了，您还真是来南京当官的。”

凌云竹笑笑。宋素波问：“洁琼，你直接去金陵大学吗？”

“是啊。”

“凌先生和我会来看你的。”

“应该是我去看望你们。”

“先去学校报到吧。”凌教授说着，回头把右手伸给苏冠兰，一字顿：“再见了，后会有期。像你这样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青年，还不多见。你充满生机，求知欲强，乐于助人，临难不苟免，勇于探索和拼搏，富有正义感和爱国心，堪称人才难得。我期盼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栋梁之材。”

凌云竹夫妇跟着那个职员和两名推车的仆役往出站口走去。待他们从视界里消失，苏冠兰回过头来，正好碰着丁洁琼感伤而痛苦的眼神。少女两颗眼睛噙着泪水，显得清澈而潮润。苏冠兰避开那目光，讪讪道：“琼姐，你熟悉南京么？”

“我这是第一次到南京。”

“凌教授本来可以顺便把你带去金陵大学的……”

少女瞥他一眼：“不就是有意让咱俩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苏冠兰不敢往下想，往下说。他伸出两只胳膊，右手抓起自己的藤箱，左手抓起少女的鹿皮箱和网兜，与琼姐并肩走向出站口。在出站口旁一座花坛边，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苏冠兰把那些沉甸甸的行李放到水门汀地面上。

“你就不能在南京逗留一下吗？”少女以渴求的眼光望着苏冠兰，“哪怕只是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