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玛丽说：“你知道有家有名的面包店，叫‘胭脂面包房’吗？”

“就是有卖那种真正的黄油新月面包的？”迪伦说，“还有别的很特别的东西吗？什么来着？”

“肉桂面包，”玛丽说，“那家店的主人也在我们的编织会。她叫斯嘉丽，是个很可爱的女人，长长的红色头发，就像……就像……”玛丽想，这次一定要好好形容给迪伦听，她毕竟是个作家，当然能想到更好的描述了。“就像生了锈的铁管。”终于，玛丽找到了形容斯嘉丽头发的合适比喻。

“生锈的铁管？”迪伦咧嘴笑了，“听上去是挺可爱的。”

玛丽戏谑地摊开双手。“是很可爱的。还有她的颧骨很有型，我猜她一定住在那种特别高级奢华的地方。”迪伦温柔地抚摸玛丽的脸颊，每次他们亲吻，她都很想哭。“霍莉给我们留下了纸杯蛋糕，”他们的嘴唇刚分开时，她低声说，“有一打呢，她弄了很多霜花，蛋糕的颜色像那种有毒的橘子似的。”“待会儿再说。”迪伦轻声阻止。桌上还留着半空的碗碟，两人一起往楼上的卧室走去了。

她的双手不能停歇，她需要编织。针在玛丽手中起起落落，上上下下地忙碌着，似乎也带走了这些日子来贯穿在玛丽心中一波一波的恐惧和焦虑。正当玛丽开始思考流苏的问题时，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有时候我真是很想念那些叶子变换颜色的季节，”母亲告诉她，

“那颜色美极了，仙人掌还是一如往常的美丽。”“我照你说的做了，”玛丽不情愿地承认，“我去学编织了。”“啊哈，”母亲说，“艾丽丝给你打电话了？”玛丽并没有回答，母亲继续说：“这很不错，是吗？他们告诉那些虔诚的女人，编织的每一针都是一个祈祷。”

玛丽没有兴趣和母亲讨论信仰之类的问题。“你是怎么做流苏的？我织了条围巾，如果加上流苏就更好看了。”说着这些，玛丽在心里想说的是：我难道是发疯了不成？我想如果我的双手一直这么忙碌着，总会有帮助吧！我甚至想就坐在这里织围巾，一直织到死为止。

“很简单，”母亲回答，“拿出一些剩余的毛线，把它们剪成等长的几条，将三四根捆成一束。然后，把每一束线贴着围巾的褶边弄一个死结就行了。”“那，要弄多少束线呢？还有，我要把这些线绑得多紧呢？”“有点创意好吗，玛丽？按你自己想的去做。”玛丽盯着围巾的褶边皱了皱眉。“我十一点钟还有西班牙语课，”母亲说，“我要走了。”“行。”玛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