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等不了的人

“如果，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一个人说，怎么做呢？”

常会有人问到这样的问题。

想说的话不能说。有时因身份地位。有时因态度立场。有时因赌一个面子。

人的生活中，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缘故，让你不敢畅快地表达真性情。

可我却说：“去找那个人吧。说个明白。就现在。”

有时对方会看着我。怔怔地。

是他们没想到会得出如此毫不迂回的答案。

可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记忆中，始终保存着那一天。

久病的姥姥已经卧榻多日。

赶回老家后，原本说好上午先去办件要紧的事，随后去医院探望姥姥。

临出门时，总觉心里不踏实。瞬间改了主意，先去医院。

病床前，我俯下身对着她耳朵大声唤：“姥姥--”

她缓缓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微微一声，“哎--”

也就在当天下午，她病情忽而反复，陷入昏迷。我们守在病床旁，整夜整夜地唤她，却未再有任何一句应答。直到三天后她离开这个世界，始终没再醒过来。

之后的日子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没有了她那句答应，漫长的人生里，我该是怎样的遗憾？

对生命的愧疚，对亲情的抱憾，总会在某一个夜晚，不时地跳脱出来。

一切了无痕，却又一切关乎心。

望向窗外。

一片片高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

多得像我们未来的时日，数不过来。

你一定以为，这一生，还长着呢。

那些想说的话，那些想做的事，终归有机会的。

你有耐心去等。

可你不知道，长远的生命里，却有些人，一天，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