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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郓哥帮捉骂王婆淫妇药鸩武大郎(3)

刘心武评点《金瓶梅》 作者:(明)兰陵笑笑生


武大自把担儿寄了,不在话下。有诗为证:

虎有俦兮鸟有媒,暗中牵陷自狂为。

郓哥指计西门庆,亏杀王婆撮合奇。

且说郓哥提着篮儿,便走入茶坊里来,向王婆骂道:“老猪狗!你昨日为甚么便打我?”王婆仍全不把郓哥放在眼里。倘此时王婆稍稍多估量一下郓哥的“价值”,把些“汁水”给他“呷”,也许尚能“化干戈为玉帛”吧!却仍是“揪住打”。王婆仍视郓哥为“零”。

被“零”顶住,全成负数!那婆子旧性不改,便跳起身来喝道:“你这小猢狲,老娘与你无干,你如何又来骂我?”郓哥道:“便骂你这马伯六,做牵头的老狗肉,直我!”婆子大怒,揪住郓哥便打。郓哥叫一声“你打”时,把那手中篮儿丢出当街上来。那婆子却待揪他,被这小猴子叫一声“你打”时,就打王婆腰里带个住,看着婆子小肚上,只一头撞将去,险些儿不跌倒,却得壁子碍住不倒。那猴子死命顶在壁上。只见武大从外裸起衣裳,大踏步直抢入茶坊里来。那婆子见是武大来得甚急,待要走去阻当时,却被这小猴子死力顶住,那里肯放!婆子只叫得:“武大来也!”那妇人正和西门庆在房里,做手脚不迭,先奔来顶住了门,这西门庆便仆入床下去躲。武大抢到房门首,用手推那房门时,此处西门庆的“仆入床下”,与下面王婆与潘金莲扶起武大、救他苏醒、“上下肩掺着”送他回家歇息,均是本能反应。那里推得开!口里只叫:“做得好事!”那妇人顶着门,慌做一团,口里便说道:“你闲常时只好鸟嘴,卖弄杀好拳棒,临时便没些用儿!见了个纸虎儿也吓一交。”那妇人这几句话,分明交西门庆来打武大,夺路走。西门庆在床底下听了妇人这些话,题醒他这个念头,便钻出来,说道:“娘子,不是我《水浒》中西门庆叫的是“不要打!”这里改为“不要来!”声口更为贴切。没本事,一时间没这智量。”便来拔开拴,叫声:“不要来!”武大却待楸他,被西门庆早飞起脚来,武大矮短,正踢中心窝,拨地望后便倒了。西门庆打闹里一直走了。郓哥见头势不好,也撇了王婆,撒开跑了。那街坊邻舍,都知道西门庆了得,谁敢来管事?王婆当时就地下扶起武大来,见他口里吐血,面皮蜡渣也似黄了,便叫那妇人出来,舀碗水救得苏醒。两个上下肩掺着,便从后门扶归家中楼上去,安排他床上睡了。当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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