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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西门庆买嘱何九王婆打酒遇大雨(5)

刘心武评点《金瓶梅》 作者:(明)兰陵笑笑生


西门庆听了,喜欢的没入脚处,一手搂过妇人粉项来,就亲了个嘴,称夸道:“谁知姐姐你有这段儿聪明!就是小人在构栏,三街两巷相交唱的,也没你这手好弹唱!”妇人笑道:“蒙官人抬举。奴今日与你百依百随,是必过后休忘了奴家。”西门庆一面捧着他香腮,说道:“我怎肯忘了姐姐!”两个雨尤云,调笑顽耍。少此种“性趣”,当代还能有几个人见之不倒胃翻肠?顷,西门庆又脱下他一只绣花鞋儿,擎在手内,放一小杯酒在内,吃鞋杯耍子。妇人道:“奴家好小脚儿,官人休要笑话。”不一时,二人吃得酒浓,掩闭了房门,解衣上床顽耍。王婆把大门顶着,和迎儿在厨房中动啖,由着二人在房内颠鸾倒凤,似水如鱼,取乐欢娱。此处删102字。

当日西门庆在妇人家盘桓,至晚欲回家,留了几两散碎银子,与妇人做盘缠,妇人再三挽留不住。西门庆带上眼罩,出门去了。妇人下了帘子,关上大门,又和王婆吃了一回酒,各散去了。正是:倚门相送刘郎去,烟水桃花去路迷。

毕竟未知后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以上六回,仿佛读《水浒》。很少有人读这“金六回”而生厌的。一来,这些情节本是《水浒》中最世俗化,最具市井风情,也最有“风月”噱头的“插曲”,读来有滋有味;二来,一定有初读此书的人在读这六回时心中频频“生疑”:据《水浒》,西门庆与潘金莲不都被武松杀掉了吗?他们的故事如何向下发展呢?当然,可以猜到,此书创作者一定要设法让西门庆和潘金莲逃脱“即刻现报”,那么,这故事怎么编圆呢?恶人竟不能得到“即刻现报”,并将神气活现地继续泄恶,此书的故事在此基础上朝前发展,便具有了一种“恶之花”的怪异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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