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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王三官拜西门为义父 应伯爵替李铭释冤(15)

刘心武评点《金瓶梅》 作者:(明)兰陵笑笑生


下书“应门杜氏敛衽拜”。西门庆看毕,令来安儿连盒儿送与大娘瞧去。“管情后日去不成。实和你说,明日是你三娘生日,家中又是安郎中摆酒。二十八西门庆潜意识里一定有妒意。日他又要往看夏大人娘子去,如何去的成?”伯爵道:“哥杀人!嫂子不去,满园中果子儿再靠着谁哩?我就亲自进屋里请去。”少顷,只见来安拿出空盒子来了,“大娘说,多知覆,知道了。”伯爵把盒儿递与应宝接了,笑了道:“哥,刚才你就哄我起来。若是嫂子不去,我就把头磕烂了,也好歹请嫂子走走去。”于是西门庆教伯爵:“你且休去,在书房中坐坐,等我梳了头儿,咱每吃饭。”说毕,入后边去了。这伯爵便向李铭道:“如何?刚才不应花子指点李铭,要他懂得“有钱的性儿”、“如今时年尚个奉承”。事到如今,这两条是否仍应“把握”?是我这般说着,他甚是恼你。他有钱的性儿,随他说几句罢了。常言嗔拳不打笑面,如今时年尚个奉承的,拿着大本钱做买卖,还放三分和气。你若撑硬船儿,谁理你?休说你每,随机应变,全要四水儿活,才得转出钱来;你若撞东墙,别人吃饭饱了,你还忍饿!你答应他几年,还不知他性儿?明日交你桂姐,赶热脚儿来,两当一儿,就与三娘做生日,就与他陪了礼儿来,一天事多了了!”李铭道:“二爹说得是,小的到家,过去就对三妈说。”说着,只见来安儿放桌儿,说道:“应二爹请坐,爹就出来。”

不一时,西门庆梳洗出来,陪伯爵坐的,问他:“你连日不见老孙、既然李铭可恕,孙寡嘴、祝麻子焉有再“凉拌”之理?祝麻子?”伯爵道:“我令他来,他知道哥恼他。我便说,还是哥十分情分,看上顾下,那日蝗虫蚂蚱一例扑了去,你敢怎样的!他每发下誓,再不和王家小厮走。说哥昨日在他应花子点破。哪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家吃酒来,他每也不知道。”西门庆道:“昨日,他如此这般置了一席大酒,请了我,拜认我做干老子,吃到二更来了。他每怎样的再不和他来往?只不干碍着我的事,随他去,我管他怎的?我不真个是他老子,我管他不成!”伯爵道:“哥这话说绝了。他两个一二日也要来与你服个礼儿,解释解释。”西门庆道:“你教他只顾来,平白服甚礼?”一面来安儿拿上饭来,无非是炮烹美口肴馔。西门庆吃粥,伯爵用饭。吃毕,西门庆问:“那两个小优儿来了不曾?”来安道:“来了这一日了。”西门庆叫他和李铭一答儿吃饭。一个韩佐,一个邵谦,向前来磕了头,下边吃饭去了。良久,伯爵起身说道:“我去罢,家里不知怎样等着我哩。小人家儿干事最苦,先从炉台底下,直买起到堂屋门首,那些儿不要买!”西门庆道:“你去干了事,晚间来坐坐,与你三娘上寿,磕个头儿,也是你的孝顺。”伯爵道:“这个一定来,还教房下送人情来。”说毕,一直去了。正是:得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相投。有诗为证:

顺情说好话,干直惹人嫌。

世事淡方好,人情耐久看。

毕竟未知后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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