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带着微笑的眼泪(1)

用幽默激活人脉 作者:千高原


《世说新语》的《伤逝》篇中有一段:王仲宣死后,生前好友曹丕一行人来到他的坟地悼念。回忆往事,百感交集,曹丕感慨地说:“仲宣生前喜欢听驴鸣,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学一声驴叫,以怀旧情。”一时间,坟地上一片驴鸣声。曹丕学驴鸣是一种情绪性记忆的再现活动,也是一种以深沉的幽默来表达对亡友的隆重悼念。一声驴鸣,往日结交中的情趣、友谊尽收其中,俄国的果戈理把这一类幽默描述为“噙着为世人所看不见的眼泪发出的为世人所能看得见的笑。”

情绪性记忆是一种能再体现被体验过的与情感有关的活动。人际交往中的幽默,以及由这种幽默所造成的愉悦性情感反应,可以在人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印痕,虽然时过许久,也不会像流沙那样被冲得无影无踪。

诗人海涅与梅厄的交往中也有一段有趣的往事,使人想起来就忍俊不禁。有一天,邮差送来了一个来自远方的邮包,海涅打开了包得重重叠叠的包装纸,终于找到了一张两指宽的小条子,上面只有一句话:“亲爱的海涅,我健康而快活,衷心地问候您!您的梅厄。”几天之后,梅厄也收到了海涅寄来的一个更加沉重的邮包。打开一看,里边竟是石头一大块!石头上附着一张便笺,上面写着:“亲爱的梅厄,看了您的信,我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我把它寄给您,以纪念我对您的爱。”诸如此类友人之间的幽默轶事怎么会让人轻易忘怀呢?

美国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在他的兄弟过世之后,给侄女寄去了一封古今独步的慰问信。其中有这样几句话:

我与你共同悼念。

……

你的后父以及我们自己都被邀请,升天去享永乐。他的席位最先摆好,所以在我们之先赴会。我们如果同时出发,当然不很方便。既然我们不久也要跟踪前往,而且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他,那么为什么还要伤心呢?

再会。

这封哀悼信没有过分的悲悲戚戚和惘然若失之感,幽默的笔锋显得非常豁达和超脱,既反映出非一般兄弟之情可以攀比的情谊,同时又设身处地站在和侄女共同承受痛苦的地位,用超乎寻常的语言给人以莫大的宽慰和精神上的补偿。“他的席位最先摆好,所以在我们之先赴会。我们如果同时出发,当然不很方便。”这种幽默自然而得体,深沉而又有蕴藉,真是情怀别具,另有一番人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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