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银鱼来》第九章(9)

银鱼来 作者:冉正万


范若奎看不起黄区长是因为他自己太高傲了,总觉得别人目光短浅。当“红军入黔,各区应严加防范,以免殃祸本土”的公文一传下来,范若奎就力谏黄区长整饬团防,添招团丁。因为兵防有兵无民,保甲有民而无兵,唯有团防可以做到兵民结合,这对预防匪祸十分有用。黄区长说,团务办公处不是有一个班吗,招这么多团丁干什么?范若奎说,团丁倒是有一班,真要打起仗来,光是传达奔走都不够。区长以开销过大为由拒绝了。

红军的大部队没有从香溪境内经过,但有一小股窜入元田坝,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设在那里的一个据点端掉了。元田坝在乌江边上,红军用这股小分队从元田坝过江,是为了迂回而上,接应大部队从上游渡江。这事上峰并没有追究,但范若奎认为黄区长严重失职。

红军为了北渡乌江,派出了好几个这样的小分队。范若奎在野鸡冲诱捕的那些人,正是其中的一支。香溪境内有一条河,平时水不大,那几天涨大水,河水浩浩荡荡,红军小分队误以为这是乌江,凫到河对岸后就迷路了。

范若奎自以为如果依他的安排,红军定不会得逞。他和黄区长说话时总是语含讥讽。黄区长的夫人和范若昌的亡妻是堂姐妹,凭着这层关系,他把范若奎当自己的兄弟看待。加上范若昌多次嘱咐过他,若奎经事少,脾气又暴躁,要严加管教,而不是责难,所以无论范若奎的话有多难听,他都不和他计较。当得知范若奎诱捕红军并把他们丢进万丈坑时,他对身边人说,没想到他这么敢下手。当嘉奖令发下来,他真诚地对范若奎说:

“若奎呀,看来你真是适合干这一行,祝你前途无量。”

可在范若奎的心里,并没想到这和前途有什么相关,更没去想这有多么残忍,而是简单地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只要是沾了“匪”字的人,不管是十二个还是一百二十个或者更多,他杀起来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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